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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除夕夜

這時流朱給了浣碧一個眼神,他一把抓住小允子的袖子,浣碧用力地掰開他的手,拿出了那枚小像。

大夥兒看到小像時驚住了,“這……小允子的手真巧,你們看這小像,活脫脫跟小主一模一樣。”槿汐的話裡帶著喜悅,繼續說道:

“宮裡有這樣的傳聞,聽說除夕夜將小像掛在高處,可以祈求心想事成呢!”

甄嬛一聽當即來了興趣,嘴裡喃喃道:“高處,那不就是樹上了,如今天寒地凍的,樹上都光禿禿的,若能掛在開滿花的樹上豈不更好?”

話落,她的眼神有些黯然,冬日哪裡去找開滿花的樹呀?

這時槿汐想到了一個地方,“聽說這幾日倚梅園的紅梅正盛開呢……”

不等槿汐說完,甄嬛拿起披風就往外跑。

下人們擔心她出去著了風寒,病情加重,又怕被人撞見了惹出什麼麻煩來,一齊跑到門口攔住了她,誰料甄嬛是鐵了心要出去,見大夥兒都攔著,便說:“今夜皇上皇后與嬪妃們都去赴宴了,不會被人發現的,我穿著披風,戴著斗笠,你們若不放心,找個人陪我去就是了。”

浣碧想也沒想,上前給甄嬛繫好披風便跟著走了,留下想跟著去的流朱在屋裡嘆氣。

倚梅園中,雪花映著紅梅簇簇,看上去一片祥瑞之兆。

甄嬛拿著小像進入園子中央,浣碧則在不遠處張望著,防止有人過來。

甄嬛將小像掛在一棵樹梢上,雙目緊閉,雙手合十,嘴裡許著願望:“一願父母妹妹安康順遂,二願在宮中平安一世,了此殘生,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不等她許完第三個願望,突然一道沉穩的男聲響起:“誰在那裡?”

甄嬛嚇得隨口說自已是倚梅園的宮女才得以脫身。

浣碧看著小主來的方向,突然,她眼神有些模糊,是果郡王……

上一世,她深愛著果郡王,即便他從未愛過自已,她也心甘情願,這一世,她原本以為自已已經可以放下,可此時此刻,即便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她終究情難自已。

甄嬛提著熄滅了的燈走到浣碧身旁,輕聲說道:“浣碧快走!”便一溜煙離開了。

浣碧長舒一口氣,沒有跟上去。

就在果郡王走到方才小主許願的那棵樹之前,浣碧眼疾手快地跑了過去,一把將樹上的小像拿了下來。

上一世,正是因為這個小像讓皇上對小主疑心不斷,這一次,她不能讓此物落到果郡王手中,以免產生禍端。

浣碧緊握著小像匆匆溜出了倚梅園,卻不知身後的人已經看到了她的背影。

果郡王瞧著雪地裡的腳印,皎潔的月光下,其他地方的雪都未被踩踏過,只有此處留下兩對大小不一的印子,他猜測方才有兩個人來過這裡。

這時,皇上雙手放在暖袖中走了過來,慵懶地問道:“朕不是說不許人跟過來嗎?”

果郡王回頭假裝謝罪,解釋道:“天寒地凍的,皇嫂不放心,便讓臣弟跟了過來,還望皇兄恕罪。”

皇上哈哈大笑著,沒說什麼。

果郡王繼續解釋道:“宮宴上的紅梅……華妃娘娘入宮晚,想來是無心的。”

皇上沒有接話,告訴他:“朕沒想到,宮女裡也有有才學的。”眼神有些驚喜,也有些玩味。

果郡王當即明白了皇上的意圖。

果然如此,沒過幾日,蘇培盛就得了旨意,找倚梅園的宮女對對聯,好巧不巧,剛對了幾個,便有人說出了答案,蘇培盛興沖沖地跑到皇上面前討歡心,並帶來了那宮女。

皇上見她相貌比尋常宮女端正得體一些,又聽她念著這兩句純元皇后從前最愛念的詠梅詩,便將她留了下來。

此時恰逢果郡王正與皇上下棋,皇上又得新人,果郡王自然識相地離開了,離開前他特意說了兩句詩,那宮女竟一句也對不上,他便知道此宮女並非除夕夜讓皇上心動之人,只是皇兄高興就好,至於旁的,他不會多說什麼。

沒過多久,因這余姓宮女會唱曲兒,皇上特意賜了她封號:妙音娘子,還把她封為了答應,可以說風光無限,甚至在眉莊面前也趾高氣揚,若不是眉莊端莊大方,恐怕是要與她起爭執的。

這讓入宮後只侍寢過兩三次的夏常在心裡氣憤不已,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一個身份比自已低賤十倍的粗使宮女,可皇上喜歡,她終歸只能在自已宮裡發發瘋,是不敢到別人面前說什麼的。

新年已過,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了。

甄嬛吃了小半年的藥,又一直待在碎玉軒不常出去,心裡難免有些憋悶。

從前在府裡時,流朱和浣碧的話都很多,只是如今浣碧一有空閒時間就看書習字,如今偶爾也能和自已說上幾句史書典籍,名人傳記了,倒叫她不那麼乏味。

此外,眉姐姐和陵容時不時過來陪她說說話。

妙音娘子受寵後投靠了華妃,眉姐姐每每過來,神色都不大好,為了不讓甄嬛擔心,也沒有說過什麼。

這日,安陵容剛從眉莊宮裡回去,寶鵑就欣喜地告訴她,今夜她被翻了牌子,花坊也送了名貴的玉臺金盞來。

安陵容心裡自然喜悅,盼了這麼久,皇上總算想起自已來了。

正在這時,浣碧過來了,她屈身行禮,“奴婢拜見安常在。”

安陵容笑著讓浣碧坐下,浣碧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桌旁,這讓安陵容和寶鵑都有些驚訝,不過想著她與莞姐姐素日交情深,安陵容便沒多想。

倒是寶鵑,看著自家小主與浣碧如此親近,她咬牙切齒,憤憤然看向桌上的花。

安陵容問浣碧:“這會子姐姐讓你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浣碧笑著回道:“我們小主得了些新鮮食材,想著安常在身子嬌弱,便讓奴婢送來一些,小允子已經將東西送到小廚房去了,不如安答應讓人去看看,挑些安答應喜歡吃的做晚膳。”

安陵容正想開口,被寶鵑搶了話。“浣碧姑娘本是好意,只是今夜皇上翻了咱們小主的牌子,晚膳怕是不宜進太多。”

浣碧一臉驚喜的樣子,起身行禮,“恭喜安常在,只是那食材都是不耐放的,還請安答應讓人去看看吧。”

安陵容覺察到浣碧想支開寶鵑,以為姐姐莞姐姐有事告訴她,便打發走了寶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