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晨早皇城裡發生的熱鬧與鬨笑,丞相府卻靜謐安詳。
蘇杳杳想著要去厲王府,早早起床去跟蘇夫人說了。
蘇夫人樂見其成。
實話說,上次閨女從厲王府回來後,厲王一直沒上門來看過,蘇夫人心裡就有些擔憂,但在得知她丈夫說了那些話後,也明白厲王可能是生氣了。
可說起來,這婚退了退不了。
她自然是希望自已閨女能夠與厲王和睦相處,做一對恩愛夫妻。
這幾日一直在琢磨著這件事,沒想到閨女竟然自已提出來了。
她哪有阻止的道理。
蘇夫人當即廚房準備了許多糕點,叫蘇杳杳吃了早食再去。
待蘇杳杳要出門時,丫頭們提了大大小小十幾個食盒放上馬車。
杏兒驚訝出聲,“這麼多?”
蘇杳杳也有些不解看向她娘,“娘,阿玦他胃口再大,也吃不完這麼多吧?”
“誰說是給厲王吃的了。”蘇夫人沒好氣戳了戳蘇杳杳腦門。
“不是給阿玦的,那……”還能給誰?
蘇夫人看著忙碌的眾人,把人拉到一旁石凳上坐下,認真道,“自然是給厲王府其他人的。”
“啊?”
蘇夫人看著女兒這呆頭呆腦的樣子,拉著人手握在手裡,重重嘆氣,“杳杳啊,你以後是要嫁入厲王府的,這好歹算你第一次正式去厲王府,哪怕你以後會成為那府中的女主人,但現在,你就是客,哪有客上門不帶禮的。”
“尤其是厲王府中那些管家小廝,從上到下,哪個放出來都比你熟悉厲王府。以後你嫁進去,許多事,少不了他們幫忙呢。”
“從一開始,禮數咱們就得周到,給人留下好印象,不給人落下話柄。”
蘇夫人語重心長看著閨女,閨女被她們養得傻里傻氣的,她真是後悔沒有早點跟她說這些。
蘇杳杳還不知道她娘心裡嫌棄她呢,她眼睛亮了量點頭,給她娘豎起了大拇指。
“娘,您真是有大智慧的人。”
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確實啊,她雖是厲王準未婚妻,可不管怎麼說,還沒成親,相比於在王府待了多年的管家小廝侍女而言,她就是個外人。
也是這時,蘇杳杳才意識到。
原來嫁人,並不是如她想的那般簡單只是嫁給那個男人。
還有他的環境,他的身份,他的生活。
想要很好融入王府,他就得跟王府的人建立起聯絡。
如何聯絡呢?
無非就是利益往來。
哪怕是個糕點,也是個錨點的開始。
蘇夫人笑笑戳了戳蘇杳杳腦門,“娘這就算得上大智慧了?你呀,還是太年輕了。”
蘇杳杳噘嘴。
“沒事你先去,等你回來了,我再好好跟你說道說道為人處世之道,後宅主母之道。”
以往聽蘇杳杳聽她娘跟她講這些,她只覺得離得很遙遠,總是不想聽,現如今自已真的走到了要嫁人這一步,她才意識到她娘說的有些話,感覺好有道理。
不過,眼看著快過晌午了,她還是得先去才行。
“好,那女兒回來再聽孃親教誨。”
蘇夫人笑著點頭,“還有點記住,未成婚,親熱也要適可而止。”
蘇杳杳沒想到她娘竟然光天化日下說這種事,“唰”的一下臉大頓時就紅了,她忙往後看,見其他人都在忙,杏兒和柳兒紅著臉笑她,蘇杳杳嬌嗔跺腳瞪她娘。
“娘,您說什麼呢!”
“怎麼?難道娘說錯了?”蘇夫人沒好氣道,“我就不信了,那厲王看著我這麼如花似玉的閨女會不想親?”
蘇杳杳:“……”
沒法說了,沒法說了。
蘇杳杳提著裙襬跑了,邊跑邊招手,“娘,我先走了,天氣熱了,您快回屋歇著。”
杏兒和柳兒忙追上去。
“娘說的話你記住沒?”
“記住了記住了!您放心吧!”
看著閨女那頗有股落荒而逃的背影,蘇夫人笑出聲,滿臉慈愛。
上了馬車,蘇杳杳才想起,給厲王府其他人都帶了吃的,但是沒給阿玦帶呀。想到阿玦那性子,要是知道她給所有人都帶了吃食卻沒給他帶,估計得生氣了。
她又急急忙忙跑回去抱了自已最喜歡吃的芙蓉糕,再次上了馬車,一路朝厲王府而去。
外面天色好,蘇杳杳掀開簾子看去。
街道上依舊熱鬧。
只是這熱鬧,有些怪異,倒不是像以往那般商販們守著攤子吆喝,而是三三兩兩幾個湊在一起,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什麼。
瞧著那臉色,怪異得很。
“柳兒,你去打聽打聽他們說什麼。”
柳兒瞧了眼外面,點頭下了馬車。
只見柳兒走到幾個人堆裡去,幾人看到她,又看了這邊的馬車一眼,臉色都下白了幾分。
只見柳兒從荷包裡掏出十幾個銅板塞給幾人,幾人才止住了驚慌。
不一會兒柳兒便回來了。
那臉色也是怪異得很。
蘇杳杳懶懶撐著馬車窗看她,“發生了何事?”
柳兒想到幾人的話,低頭湊近蘇杳杳耳邊低語,杏兒不甘心也湊上去。
主僕倆皆是震驚睜大眼。
“當真?”回過神來,蘇杳杳抿唇笑問。
柳兒點頭,“到底如何奴婢不知,反正剛剛那些人是這樣說的。”
“不過,小姐,您怎麼看著有點幸災樂禍?”杏兒湊上去笑嘻嘻問。
蘇杳杳戳了戳她腦門,皮笑道,“幸災樂禍怎麼了,誰叫他昨日公然撬我家阿玦牆角。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該得他。”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俠這般大膽?”
“要是能教教我就好了。”
杏兒:“……”
柳兒:“……”
膽子大還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