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玦看少女臉紅看得好好的，突然就被瞪了。
一直沒有反應過來。
魏芷熙突然想起前些天聽人的談話，忍不住低聲和蘇杳杳嚼耳根子。
“杳杳，我聽人說百花宴上的事了。”
“昭陽公主心胸狹隘，記仇得很。你平時可得注意點，看見她了，咱鬥不過就跑，知道嗎？”
蘇杳杳點頭。
“那日表姐怎麼沒去？”
說到這個，魏芷熙臉色微變，只是笑笑沒說話。
魏芷熙沒說，蘇杳杳也沒問，她現在心思都在顧玦要氣氣顧玦上了。
一直到晚飯期間，少女都只和魏家其他人說話，連個眼神都不願意多給顧玦一個。
顧玦臉色臭的能滴出墨了。
這時，顧程亦開口了。
“魏姑娘跟蘇姑娘耳語什麼呢，看著挺歡樂的，能說與我們聽聽嗎？”
眾人齊齊將視線落到姐妹倆坐的位置。
魏芷熙就勸了蘇杳杳兩句，就突然被點名，她陡然抬頭，發現大家都在看她們。
尤其是對面顧程亦，眯著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看著自已這邊。
看著有些輕佻。
她微微蹙眉，“回世子，臣女只是讓表妹多吃些，並未說其他。”
“這樣……”
顧程亦收回視線，開啟扇子扇了扇，擺正了坐姿，才又抬眼看去。只能瞧見魏芷熙低頭給蘇杳杳夾菜了。
他想多言一語的話就堵在了嘴邊。
這次晚飯，吃得不是飯，吃得是氣氛，是顧玦那黑臉的氣氛。
好不容易熬過去了，外面天色已然黑了。
魏老夫人先送走了厲王，然後又派了幾個護衛護送蘇杳杳回去。
一回來，就瞧見魏國公金刀大馬坐在院前的臺階上，雙目含怒，鬍子亂抖，手裡還扯著她最喜歡的牡丹。
她走過去當即就在魏國公屁股上踢了一腳，從他手上奪回花護著。
“你發什麼瘋！”
“要發瘋滾遠點發！”
都怪這死老頭，沒事留那厲王吃什麼飯，吃得她一整頓飯都不安生。
魏老夫人捧著花繞過門進去，準備去吃幾塊糕點填填。
魏國公揉了揉屁股，扭頭看著那把花看得比他還重的老婆子。
更氣了。
……
從魏國公府出來，雨竟又淅瀝瀝下起來了。
掀開簾子看去，原本平日熱鬧的夜市，此刻除了隱晦沒入盡頭的街道，一輛馬車也沒有，安靜得出奇。
別說，還怪滲人的。
蘇杳杳放下簾子，冷哼一聲。
她都不理他了，他都沒有反應嗎？
竟然就這樣走了？
聽表姐那樣說，本來也只是一點點氣的，現在，氣又大了些。
柳兒端了茶水剛想逗她，外面突然響起喝斥聲，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袖子扇到了馬車外面坐著。
茶杯輕顫，茶水濺到了身上。
“小姐！”
她猛然回神要掀簾子進去，被旁邊人一把抓住摁回原位。
“小丫頭，你搗什麼亂！”
“給我好生坐著吧！”
聲音熟悉，柳兒回頭，便瞧見是青衣。
馬車內
蘇杳杳也被突然而來黑影嚇了一跳，屁股都已經離開位置了。瞧見人臉時，她忙收起驚慌失措的表情，慢悠悠坐了回去，故作不經意理了理自已的裙襬。
聲音淡淡的，“阿玦怎麼來了？”
顧玦太高，馬車不夠高，他半彎背看著蘇杳杳，一雙幽深的眸子黑不見底，硬朗凌厲的臉龐上淌著幾滴水，那玄色肩膀上的水珠在車內微弱燭火下更顯熠熠生輝。
可見，他應該是被雨淋了。
硬性卻不狼狽。
蘇杳杳被他盯著不自在，握了握手指側眸視線瞟向別處。
顧玦往前走了一步，高大健壯的身子一下子就佔據了狹小的馬車，黑影籠罩著蘇杳杳，帶來男人身上的氣息和壓迫，她心莫名的揪了起來。
蘇杳杳怕顧玦打她，聲音都顫了幾分。
“阿玦？”
誰知，高大的身影竟然在蘇杳杳跟前蹲了下來，手忽地被一雙冰涼似乎還沾著水汽的大手握住。
“乖乖，為什麼不理我？”
顧玦聲音沙啞，眼底是隱藏住的瘋狂，看起來倒像是一汪湖水深不見底。
蘇杳杳差點人都嚇死了。
看顧玦剛剛那表情那氣壓，她還以為他生氣要殺她了。
聽到他還是一如既往平和的話，她鬆了口氣的同時，隱約委屈起來，“阿玦，你剛剛，把我嚇到了。”
聞言，顧玦低眸，再抬頭看蘇杳杳時，眸子已如往常那般溫柔寵溺，甚至更寵，能叫人溺死在他的眸子裡。
“乖乖，對不起，是我的錯。”
他大手輕輕撫摸著蘇杳杳細膩的臉蛋，“那乖乖告訴我，為何不理我？可是我做了什麼惹乖乖不高興的事，乖乖說出來，我改好不好？”
他的瞬間變臉叫蘇杳杳驚恐不已。
回神，蘇杳杳臉色有些白，只感覺摸在臉上那隻手，像是如鬼魅般纏著她。
他……
怎麼做到上一瞬生氣，低頭再抬頭，又用這種寵溺的眼神看著自已的？
他的眼神……是可以演出來的……是嗎？
那他，對自已，是真心的嗎？
“嗯？”
“乖乖怎麼不說話？”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乖乖判刑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淚花漸漸盈滿眼眶，蘇杳杳要問，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那日阿玦當著七皇子他們的面說，心悅的是表姐，說杳杳給你提鞋都不配，說杳杳的頭蓋骨，只配做你的夜壺，阿玦要不要解釋一下？”
蘇杳杳說著，就更委屈了。
在他心裡，她頭蓋骨就只配做他夜壺。
觀賞一下都不行，還只能做夜壺。
她就這麼差勁嗎？
顧玦一愣，反應過來，寵溺下隱藏的瘋狂褪去，只剩下滿滿的心虛。
他揪了揪腿上的衣裳。
“乖乖你聽我解釋。”
蘇杳杳點頭，“嗯，我聽你解釋。”
“你要是不能解釋我滿意了，我就算是出家了也不會嫁給你。”
“乖乖！”顧玦聲音陡然嚴厲了幾分。
“你兇我！”
“我不敢。”
顧玦聲音弱了兩分，忙握住蘇杳杳手，“乖乖你聽我解釋，那是個誤會，絕對是個誤會。我以為你是魏姑娘，才會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