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俊公子轉過身來,回抱住了那個女子。
那一向儒雅清貴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笑,眸子溫柔似水纏綿深情。
蘇杳杳眸子忽而睜大。
眼眶紅了。
捏了捏手荷包,扭頭往外跑。
前院
蘇相如此刻瑟瑟發抖,腦子空白,只因他對面,突然間坐了位閻王。
“厲……厲王爺……您今日……怎麼有空……”
顧玦今日本不想來這恭家,可那女子一直沒找到,他想來看看有沒有機會遇到她。不曾想就遇到了蘇相如。
只他沒想到,外人眼中古板嚴厲的丞相,又慫又不守信。
上次說去他府上賠禮道歉,幾日都過去了,人影花花都沒見著個。
“哼。”
顧玦冷哼,壓根不想理他。
不守信用。
蘇相如渾身汗毛一立,腿軟剛想跪下,就瞧見對面人猝然起身,瞳孔猛然睜大,急切朝外面跑去。
蘇相如彎了彎腿又站直了,整個人站在那不知發生了何事。
“王爺!”
青衣追出去。
旁邊人好奇討論。
“厲王這是怎麼了?跟發瘋了似的。”
“誰知道呢,估計是捉鬼去了。”
“他一來,我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走了好,走了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顧玦側眼看到了那個背影,那個和上次茶樓逃跑時那個一模一樣的背影,顧玦敢肯定,那就是這些時日無數次擾他夢境的那個女人。
只是他追出來,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沒了她的身影。
青衣追出來,就瞧見他家王爺那失落孤寂的背影,視線茫然在人群中探尋。
“王爺,可是瞧見那位姑娘了?”
“給本王查,恭府今日來往之人姓魏的全都查,必須把人給本王找出來。”
蘇杳杳蹲在樹下哭了好久。
熙熙攘攘的人群把她遮了個嚴實。
恭岑哥哥,原來,已經有心悅的人了。
他對那位姑娘真的好溫柔。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一雙眸子裡彷彿就只裝得下那位姑娘了。
淚水蓄滿眼眶,沾染在巾帽上。
心裡酸酸澀澀的,好難受。
自從知道了自已心悅的男子有了喜歡的姑娘,蘇杳杳一整日都難以打起精神來,自已晃晃悠悠回了家。
蘇家人回來,都想問問蘇杳杳把人拿下沒?
誰知,卻被杏兒告知人早早地睡下了。
“睡了?”
“難不成是表明心意失敗了?”蘇梓堯疑惑撓了撓頭,“也不對啊,我妹妹這麼一天仙,恭岑那小子該偷著樂才是,他怎麼可能拒絕!”
杏兒:”……“您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幾人不放心,想進去看看蘇杳杳,又被蘇杳杳打發走了。
杏兒嘆氣,“恭少爺有小姐這麼個青梅竹馬都還能看上別人,天理難容啊。”
柳兒看了她一眼,哼道,“有什麼容不容的,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小姐心悅的人不心悅她,那隻能說明恭公子不是咱們小姐的良配。”
杏兒瞪眼,才不理她,扭頭走了。
這人真沒有同情心。
厲王府
夜色當空,明月皎潔,打在那一方葳蕤霸氣的庭院裡。
顧玦背手,仰望月色,眼底隱隱含著期待。
“王爺,找到了找到了!”
背後響起青衣歡快的聲音。
顧玦鬆了口氣,可算找到了。一想到他就能知道那女子的名字,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心上的迷霧逐漸撥開,他嘴角浮現出笑意。
“誰家的?”
“魏國公府嫡孫小姐,魏芷熙。”
蘇家人太瞭解蘇杳杳了,她要是成功了,肯定按捺不住心裡激動要跟他們分享。
這一連兩日都沒反應,那肯定就是失敗了。
“混賬!我這麼如花似玉的女兒他恭岑都看不上,他就只配娶坨牛糞!”
蘇相如心疼,本想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可想想太疼,拿過茶杯重重放置在桌上,茶水四濺。
“不知好歹的玩意兒!”
蘇家其他人紛紛點頭罵恭岑,這種人就不該有媳婦。
蘇相如委屈握住蘇夫人手,“夫人你可別傷心,咱們家姑娘好著呢,不嫁他恭岑是他的損失。”
蘇夫人看了幾個看天看地的兒子一眼,抽回手賞了蘇相如個白眼。
兒子跟前,也不注意點。
“我看就你最傷心,我可不傷心。”
“為何?”
蘇夫人勾唇淺笑,“我的閨女可不能在一根繩子上吊死……”
她話說得含含糊糊極具迷惑性,把幾人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了。
“娘,這是何意?”
“你們外祖母已經給杳杳相看好些青年才俊等著她挑,明日我便帶著杳杳過府去。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
“哼!”
蘇夫人傲嬌冷哼一聲,不理身後父子幾人,徑直回房了。
兄弟幾人對視一眼,視線紛紛落到蘇相如襠部,蘇相如被他們看得毛骨悚然,一巴掌拍在蘇梓堯後腦勺上。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蘇梓堯捂著腦袋,心裡憋屈,“爹,你沒第三條腿,兒子同情你。”
說完,不等自家爹反應,忙不迭跑了。
蘇梓駿和蘇梓晉對視一眼,轉身快步離開,邊走邊憋笑。
等蘇相如反應過來老二話的意思後,氣得吹鬍子瞪眼又跳腳,脫下鞋底板追出去。
“蘇梓堯,你個小兔崽子!”
“你是天上掉下來的!”
翌日
清晨溫和明媚的陽光打在精緻的雕花窗戶上,投下斑駁碎影,在堅硬細膩的地磚上,在昂貴精緻的窗紗上,在憂鬱美人白皙透亮的肌膚上。
蘇杳杳撐著下巴,透過雕花窗格呆呆看著那些凋零的茶花。
不遠處,還有一株牆角高的柿子樹,葉子寬大茂密,被她養得極好。
“雪霽茶花雅,風爐柿葉香。”
這是岑哥哥說的。
他說,茶花淡雅,柿子無華,做人不應過度追求名利,不能過度展現自已,方可保全自已。
他說,他最喜歡茶樹和柿樹了。
他說,他希望恭玉姐姐和她都能如同這兩種樹般,不要迷失自我。
她聽進去了。
所以,兩年前她命人把心愛的牡丹全剷除了,種上能顯得她文靜淡雅的茶樹和柿樹。
那時她想,岑哥哥以後看到了,肯定會覺得她跟他是一種人。
肯定會覺得兩人有好多話可以聊。
可現在,她還沒表明心意,他已經有心悅的人了。
心裡又酸又澀,蘇杳杳擦了把眼角的淚。
一拳捶在牆上,“哼,都是本小姐見的男人太少了,才會被你迷住。從現在起,本小姐要流連花叢,才不要心悅你了呢!”
“小姐小姐,夫人叫您過去。”杏兒還沒進門,外面就已經響起了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