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顧玦隨內侍進宮見了皇帝,內侍還在皇帝耳邊說了幾句話。
皇帝看向顧玦的目光幽不見底。
重重一巴掌拍在龍案上,墨汁飛濺,“厲王,你好大的膽子!提前回京不說,竟敢瞞著不上報,功高想要鎮主不成?”
顧玦收起了平日的桀驁不馴,眸子黑沉駭人,只得跪地抱拳低頭。
“臣並無此意,請皇上明察。”
顧玦看不到的地方,皇帝一雙眸子盯著他,似是啐了毒,很快又收起,語氣冷漠到極致。
皇帝撿起幾本奏摺砸他身上,“你還敢狡辯,自已看看,百官之中,多少人彈劾你目無皇權、蓄意謀反。若不是朕壓著,你以為你還能在京城逍遙這些天?”
顧玦撿起奏摺看了幾眼,眸光微眯。
他抬頭,對上皇帝冷沉眸子認真讚道。
“皇上不愧是百姓稱讚的明君,不僅不會被這些奸險之人牽著鼻子走,還能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貓膩,壓制這些人還忠臣清白。能有皇上這樣的君主,實乃我大啟之幸。”
皇帝臉色龜裂,還想再砸的手頓在半空。
內侍斟茶的手都抖了抖,抬頭看了眼底地上的厲王。
外界傳言,這厲王只是個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這……
“三公都還未彈劾臣,這些個政績平平,官位不高的人敢彈劾臣,要麼是嫉妒臣,要麼是是受人指使,要麼是在其位犯錯,想透過這種方式轉移皇上注意力。”
“以上三種,無論是哪一種,縱容都後患無窮。皇上英明,定要嚴加調查,萬不可叫這些臭蟲侵蝕了國之根本。”
顧玦將奏摺丟到一邊,說得有理有據,言辭懇切。
好一副忠心臣子的樣子。
旁邊幾位三朝老臣一聽,紛紛點頭跪地請命。
“厲王說得對,皇上英明,請嚴查幾人,肅清朝綱。”
皇帝死死盯著地上那人,微微起伏的胸口足以見他現在多憤怒。
那些人,都是他找的,為的就是彈劾顧玦,告他功高震主,順便拿到他手裡另一半兵權。
誰知……
好好好得很,這些個老狐狸沒清理完,這條小狐狸又長大了。
一樣狡猾。
皇帝換上了一副沉穩威嚴的笑,“愛卿所言,深得朕心,朕即刻下旨,派大理寺嚴查幾人。”
直到內侍總管擬聖旨了,三位大臣才接著誇皇帝聖明。
聖明?
皇帝只恨不得將幾個老傢伙打去棺材裡,最後只揮手示意幾人退下。
扭頭對內侍道,“去,把七皇子找來。”
顧玦出來後,看了眼那慢慢合上的赤金色雕龍大門,眸子冷得駭人,他剛走沒幾步。又被人擋住了去路,眸子愈發冷了。
“王爺,太后娘娘有請。”
嬤嬤恭敬請著,顧玦眼神都沒給她個,徑直繞過出了宮。
一上馬車便開口,“青衣,人查到沒?”
青衣坐上馬車,一手勒住韁繩,一手握住鞭子。
“王爺,屬下去查了,只查到那包廂裡的女子自稱姓魏,其他的,再沒有了。”
“可否婚配?”
“沒查到。”
“家住何處?”
“沒查到。”
“誰家女眷?”
“沒查到。”
馬車裡傳來一陣怒吼。
“廢物!”
“本王要你有何用!
青衣身子狠狠一顫,馬車偏離了方向,他反應快,急忙拉住韁繩,才沒撞到一旁驚嚇傻了的攤主。
“……”
王爺今日是怎麼了,不過撞了個女子,難不成還被人家迷住了?
那麼點時間,他又要查人又要跑來接主子,哪來這麼多時間?
“叫青衫他們出來,都出去查,務必給本王查出來。”
蘇家全家人不僅為蘇杳杳的婚事著急,還為她竟得罪了厲王著急。
蘇相百般叮囑,“都給我記住了,誰問杳杳,咱都說杳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裡都不曾去過,更不曾得罪過人,聽到沒有!”
三個俊俏公子齊齊點頭。
“爹,你放心吧。”
這幾日,蘇家人都發現,他們家裡那位掌上明珠,變得有些憂鬱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杳杳,怎麼吃這麼少?”蘇梓堯擔憂摸了摸妹妹額頭,“沒生病,怎麼突然沒胃口?”
其他人紛紛放下筷子盯著蘇杳杳。
蘇杳杳見家人都關心自已,感動不已,搖了搖頭示意自已沒事,拿起筷子給大家每人夾了一塊菜。
又陪大家說笑一陣。
她也就是想,如何才能不入宮?
她不似以前那般高興,蘇家人還是看出來了。
這日蘇丞相下朝,向好友請教。
“你家閨女也憂鬱嗎?”
“滾!我家閨女歡歡喜喜等著出嫁,才不憂鬱呢!你自已哄不好女兒,別烏鴉嘴詛咒我女兒!”太尉怒氣衝衝瞪了蘇丞相一眼,又狠狠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趔趄了才含怒冷哼走了。
蘇丞相茫然後退,差點摔倒,感覺後背被人扶了一下。
扭頭想道謝,看到人,臉色一白,驚恐後退,屁股跌坐在地,頓時褲襠撕破了。
“唰”一聲,聲音格外響亮。
近處人齊齊朝他投來視線,本想上來扶一把,看到他面前立著的男人時,頓時又歇了心思。
各個低頭斂眉繞了個弧形路跑了。
回想起那聲音是什麼,頓時不厚道笑了。
顧玦眸子桀驁的眸子笑得危險,“怎麼,本王是砒霜嗎?這麼可怕?”
呵呵,砒霜?
砒霜有您可怕嗎?
蘇相如臉色青紅交加,艱難扭過身,想求同僚拉他一把,他腿軟了,站不起來。
可一回頭,空蕩蕩的宮門口,哪裡還有同僚?
……
“聽聞蘇丞相有一女?”
“傾國傾城?”
蘇相如被人強制著坐上了馬車送回了府,眼看著看到他府門口的牌匾了,眼看著他就能喘口氣了,顧玦突然出聲,叫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上門尋仇來了?
“不不不,那都是外面亂傳的,小女蒲柳之姿,哪裡當得起傾國傾城的名聲。”蘇相如忙擺手,小心打量著顧玦的臉色。
看了好久。
好像並沒生氣,他鬆了口氣,忙端起茶抿了一口。
“那本王去看看。”
“噗——”
一口茶水噴在對面男人臉上,馬車裡氣壓瞬間低沉如冰。
“青衣!”
青衣掀開簾子進來,就見百官之首的蘇丞相,顫顫巍巍跪地上給他家王爺擦嘴。
蘇梓駿和蘇梓晉先一步等在門口,聽到自家爹聲音,對視一眼跑近馬車。
看到了同一幕。
這一幕,怎麼看,怎麼怪異。
“這……”
他爹好卑微給厲王擦嘴擦臉,而厲王,滿臉冷凌,一瞬眸子駭人可怖,眸子掃過來時,如寒冬裡的冰錐,一射一個死。
兩人齊齊身子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