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杳杳慶幸自已機智逃過了大哥的魔爪,誰知剛邁進院子,屋裡便出來個三十多歲,嬌豔清絕的美婦人。
看到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快步迎了上來。
蘇杳杳嚇了一跳,下意識扭頭就跑。
“蘇杳杳,給老孃站住!”
“再敢跑,信不信老孃命人把你後院那些茶樹全都拔了!”
“一株不留!”
“全部粉碎!”
美婦人美則美已,就是這心,著實黑得很。
茶樹,那可是岑哥哥的最愛。
打她可以,毀她茶樹,絕對不行。
蘇杳杳無奈,只得頓住腳步,扭頭朝蘇夫人走去,一邊揉眼睛一邊打哈欠。
“昨夜睡晚了,眼屎糊了眼,都沒看清是孃親來了。”
“孃親,我好想你呀。”
蘇杳杳摟著蘇夫人手臂輕蹭,一副乖軟嬌俏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乖順呢。但丞相府上上下下都知道,這就是個混球。
“呵,呵,想我?”蘇夫人輕嘲,在她手臂上輕輕掐了下,“現在睡醒了沒?”
蘇杳杳疼得嗷嗷直叫,委屈看著自家美人孃親。
“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心狠的孃親?”
“爹他知道嗎?”
蘇夫人對她擠了得意的笑,拉著她往外走。
“老實告訴你,你爹不僅知道,他還屁都不敢放個!”
蘇杳杳癟嘴,“沒出息。”
蘇夫人不回她這個問題,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見她頭上掛著幾根茅草,杏紅色的膝蓋上沾染了黃土。
臉立刻就冷了下來,“又偷跑出去了?”
蘇杳杳搖頭,眼睛認真,“沒有。”
蘇夫人看了她一眼,又看她身後兩個丫頭。
杏兒道,“小姐無聊,奴婢們陪小姐在廊下玩蛐蛐來著。”
說著,她舉起了那個蛐蛐籠子。
柳兒道,“小姐還去廚房親手做了夫人最喜歡的芙蓉糕。”開啟了那食盒裡的糕點。
濃郁的奶香夾雜著芙蓉花的味道一下子散出來,確實是女兒做的。
蘇夫人知道這次是誤會女兒了,心疼替她揉了揉手。蘇杳杳眸光微動,看在蘇夫人眼裡,女兒這是快被她感動哭了。
難得慈母心上來了。
她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裡輕拍。
蘇杳杳吸吸鼻子,這下是真感動了。
孃親,可真好。
她剛想回抱下孃親,誰知她孃的話差點叫她把她推出去。
“糕點等會兒吃。走,先跟娘挑夫婿去。”
蘇杳杳立即收回了眼淚,她就不該感動的。
她娘,就想把她嫁出去。
“不要,我不去。”
蘇杳杳甩開蘇夫人手,扭頭往屋子裡走。
“杳杳!”
“要去您自已去,我才不去!”
蘇夫人看著那窈窕婀娜的背影,眸中隱有擔憂。
杏兒和柳兒對視一眼。
為了小姐,心一橫,添油加醋將門口聽到那些話跟蘇夫人講了。
蘇夫人不信,派人去門前查聽,確實如此。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茶杯都跟著顫了幾顫,“混賬!”
蘇家父子四人同一步子進來,剛到門口,就被這聲音驚了一抖,步調都亂了幾分。
蘇夫人被騙了,正在氣頭上,冷冷掃了門口幾人。幾人背脊齊齊一僵,蘇梓堯碰了碰蘇相,對他擠眉弄眼。
一向古板的蘇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試探性跨進門。
見夫人沒叫他滾,他挺直了背脊走進去坐到次座上,佯裝鎮定給自已倒了杯茶喝起來,語氣不悅道,“好端端的,生什麼氣,本相都回來了,也不見你添杯茶。”
蘇夫人瞪眼,蘇相手指亂抖,茶杯滑落,水灑了滿身。
門口三人瞧自家爹那沒骨氣的樣子,強忍著憋笑。
蘇梓駿走進去,給蘇夫人添了杯茶,“娘,誰惹您生氣了?”
“還能是誰!你們回來沒看到,門口那幾個來求親的混賬唄,面上光鮮亮麗,私底下爛透了,這樣的歪瓜還想配我家杳杳,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後回來的蘇父三人一想,剛才確實有幾位年輕男子帶著聘禮離開了。
這一個多月來,他們早已習慣了,不曾想這幾人還是歪瓜?
不管怎麼歪,敢來娶他們家掌上明珠就是不行!
蘇父接過老嬤嬤遞來的帕子自已擦了茶漬,急忙寬慰道,”夫人別生氣, 免得氣壞了身子。”
蘇夫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蘇梓堯道,“要我說,杳杳還這麼小,壓根就不需要嫁,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再過幾年,又不是嫁不出去!”
“你說得倒是好聽。”蘇梓駿睨了他一眼,“你成天天南地北跑,知道什麼!“
蘇梓堯怒了,煩死這個自以為聰明的大哥了。
“我怎麼就不懂了。是,我承認,杳杳長得太美,你們都擔心她被皇家惦記上,你們怕她淪為棋子,怕她在後宅裡受到傷害。難道就你們怕,我就不怕嗎!”
“難道我就不是他哥哥了!我就不擔心嗎,但是你們這樣天天催著她相看人家,她喜歡嗎?”
“你們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蘇梓堯吼完,廳堂裡瞬間就安靜了。
許久,蘇梓晉道,“二哥,再有三個月,聖上要大選了,杳杳不找到夫家,就得進宮伺候比咱爹大的老男人。“
蘇梓堯震驚瞪大眼。
聖上不是好多年沒大選了嗎?
怎麼這麼突然?
蘇杳杳此刻坐在後院的躺椅上,看著滿園迎風輕晃的茶花,想到剛剛跑去找孃親道歉時聽到的話,淚水染紅了眼眶。
原來,竟是這樣。
聖上要選秀了,所以,她不結親,不嫁,就得入宮選秀。
杏兒和柳兒看到一向歡快的小姐背影這般傷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無奈。方才的話,她們也聽到了。
天家威嚴,臣子無力反抗。
杏兒拿出帕子走到她跟前蹲下給她擦淚,“小姐,咱們跑吧,奴婢陪著您,天涯海角。”
“胡說八道什麼,小姐跑了,蘇家全族都得完。”
蘇杳杳感動,剛想笑一下,誰知柳兒就在杏兒腦袋上敲了一下,瞬間將她拉到現實。
對,她不能跑,她跑了,蘇氏全族,上萬口人,在京城的,不在京城的,全都得死。
“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