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說書先生開啟扇子，開始了新一日的營生。
“今日咱們便來說說這上京城，蘇家女。”
樓下當即一陣歡呼雀躍。
“話說這天下，要比名聲，除了當今陛下論第一，這蘇家女的名聲絕對是第二，就連那戰神厲王爺都比不上……“
“厲王騎馬打天下，戰功赫赫，後宅無知女子，怎可與之相提並論？”二樓抱劍的人皺眉不滿喊道。
先生樂呵呵一笑，“小兄弟莫急，聽在下細細道來。”
抱劍人面容清峻，冷哼一聲不滿。
“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爺便命人砸了你這館子，抹了你的脖子。”
他語氣極冷，可見是被說書先生的話氣得不輕。
他旁邊還側坐著個面容硬朗堅毅的男子，一身錦袍隱匿在窗簾後，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可人群半瞧著，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說書先生敢說書，又豈是嚇大的，笑笑繼續道。
“古語有云，美人傾國，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你們說，世上真有這樣的美人？”
眾人屏氣聽。
應該是有的吧。
不然老祖宗怎麼會說這種話？
總不至於叫子孫為美人敗城敗國吧？
先生聲音忽而低沉不滿。
“什麼傾國傾城？都是屁話，不都是兩隻眼睛，兩個鼻孔一張嘴，難不成美人還能長出三張嘴？”
眾人一聽，美人三張嘴？
想想，好可怕。
那肯定就沒這樣的美人了。
先生又是“唰”一聲，聲音又揚了起來，“你還別說，還真有。”
眾人：“……”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話說這護城河畔，蘇家嫡女，上月及笄，引得五國太子以嫡妻之位，二十五座城池求娶，名震一時，轟動天下。”
無力窺探天家事的百姓倒吸一口涼氣。
“二十五城啊？”
“這要是生個女兒，都可以換個國家了？”
“那蘇家小姐到底有多美？”
“美人不傾則已，一傾傾五國，二十五城，試問天下誰有這個魄力，不費吹灰之力而助大啟收五城？”
觀眾一聽，紛紛搖頭。
要不費吹灰之力而傾五城，確實沒有。
就連傳聞中那位厲王爺也不行。
那位，可是個莽夫，只知道用武力。
“因而我說，蘇家小姐的名聲，絕對是在厲王之上，小兄弟可知曉。”說書先生對著二樓的青衣抱劍男人笑道。
青衣冷哼一聲，扭頭對男人道，“王爺，您別跟下面那些無知的人一般計較，一個女人而已，怎可與您相提並論。”
顧玦重重放下茶盞，一雙桀驁的眸子裡滿是不屑。
沙場多年，一身麥色的肌膚早已打上了黃沙的色彩。
“呵。”
“敢搶本王的風頭，頭蓋骨不想要了。”
男人渾身冰冷，起身朝樓下走。青衣臉色一變，糟了，王爺又要發瘋了。
那蘇家女的頭蓋骨可不是那麼好取的啊。
忙不迭追上去。
此時，二樓另外包廂裡
軟榻上側臥著美人，美人輕挽雲鬢，身著輕羅細紗，姿態萬千，纖蔥指尖，細細叼著個茶杯，一顰一笑間，風情萬種。
聽著說書人越來越離譜的話，她不悅，“厲王近日回京，這話要是傳到那位人耳中，不知道會惹出什麼禍事來。”
那可是個一言不合要擰人頭蓋骨的主，她得罪不起。
她打發了個丫頭下去阻止那說書先生。
一個丫頭剛下去，又一個丫頭匆匆忙忙跑上來。
“小姐小姐，不好了。”
“說重點。”
蘇杳杳扭頭嗔了她一眼，懶懶從榻上起身伸了伸懶腰，露出那晃眼嫩白的肌膚，就是那上好的羊脂玉都比不上半分，看得杏兒眼睛都直了，不爭氣嚥了咽口水。
她好想咬一口。
蘇杳杳瞧她又饞自已身子，無奈嘆氣。
“杏兒。”
杏兒回神，不捨又盯了一眼。
可惜了，要便宜未來姑爺了。
回想自已的目的，她激動跺腳，“小姐！今日又有三位公子上門提親了，提親的禮把咱們相府門口的街都堵死了，夫人趕都趕不走，讓奴婢叫您回去挑一挑呢。”
聽聞又有公子上門提親，蘇杳杳呼了口氣，一把捂住臉。
“孃親啊，您故意的吧。”
就想著把她嫁出去，還是不是親閨女了。
杏兒可是奉了自已夫人命令的，今日非要讓小姐挑上一個公子，不然就把她打發配小廝。
她可是要久久陪著她家小姐的人，才不想配小廝，那就只有委屈她家傾國傾城的小姐了。
拿過面巾給她家小姐戴上，“嘿嘿，奴婢的小姐哎，咱們走吧。”
蘇杳杳無奈，只得拎起裙襬往樓下走。
誰知，拐角突然大步衝出個人，將她撞了個趔趄，嬌軟的身子轉了幾個圈，重重撞在旁邊的欄杆上，發出一聲嬌哼。
看著人不長眼，顧玦本想大吼一頓。
誰知，就聽到那一聲酥軟入骨的嬌媚呻吟，繾綣綿軟，如貓兒般撓在心間，癢癢的。
他鬼使神差回頭，手指捏緊，眸子睜大，目光忽而就頓住了。
白色輕紗滑落，露出那千嬌百媚的容顏。
欄杆邊女子生了一張明豔動人的小臉，淡掃娥眉含怒，眼眶微紅，嬌豔若滴。紅唇輕咬，似忍著痛意，招惹人憐愛，眼角那顆硃紅的淚痣更為她平添了幾分春媚。
叫人想將她捧在手心裡悉心嬌養著。
顧玦心火熱不已，腦子裡只有一個詞閃過。
妖精。
他喉頭滾了滾，鬼使神差要去扶人，誰知那妖精被他嚇了一跳，推了他一把就拎著裙子跑了。
“喂，你別走……”
顧玦回神，忙追下去。青衣震驚，忙不迭跟上。誰知，在門口卻被人攔住了。
“滾開！”
內侍恭敬笑，語氣卻有幾分冷，“王爺，您回京這麼久都還沒面聖，聖上已經生氣了。”
“您要是再不面聖，只怕朝臣那裡，您也無法交差了。”
顧玦掃視人群，早已沒了那抹倩影，他捏了捏拳，內心惆悵。
扭頭去了宮裡。
內侍跟在身後，扭頭看了那人群。
剛才那位，沒看錯的話，是蘇丞相嫡女吧？
一雙眸子渾濁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