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隻,背、”
京維聞言立刻將人翻了過去,他將蟲子從人背上扯下,疼痛讓端麗洩出一聲悶哼。
原本硬幣大小的蟲子靠著女人的血肉長了一倍,京維將蟲子丟到剩下的火裡,那肥胖的身軀瞬間爆出一灘黑泥。
“先抱她上去,這裡太臭了。”
除了裴陽和弗蘭,其他人都已經離開,弗蘭幫著京維將人扶到樓上,等裴陽也爬上來,拖過厚重的地毯重新蓋住了暗門。
“以後這裡不能待了。”
那深入骨髓的臭味,弗蘭可不認為是搞搞衛生就可以祛除的。
“弗蘭,我們有藥嗎,端麗的傷口一直在流血。”
“你等等。”
弗蘭從儲物袋中翻出止血的藥和紗布遞給安瑪。
“讓安瑪帶她去房間處理吧,她們都是女生,方便一點。”
京維點了點頭,讓開位置讓安瑪攙著端麗離開。
“你們不覺得很奇怪麼。”
“你是說狄翰?”
檢查完小屋外面情況回來的弗蘭坐到裴陽右側。
“是有些奇怪,端麗丈夫的事已經過去了半年,如果類比你身上發生的,狄翰的異變未免隔了太久。”
“如果他們的異變不是以時間為基準,那會是以什麼。”
裴陽接過慄恩遞來的煙,濃郁的菸草味道將底下泛上來的焦臭沖淡不少。
“同化,或者是,認..知?”
慄恩穿著滿是洞的熊皮外套坐在裴陽左側,他的臉在白色的煙霧後若隱若現。
這是從裴陽來後除你好外他說的第二句,但一針見血。
“冒昧問一下,您的妻子是在什麼時候?”
“在我覺得車廂裡安靜地不對勁時。”
“您的孩子也..?”
裴陽看著慄恩,緩緩點了點頭。
“認知是什麼意思?”
對面的京維一知半解地看著他們。
“簡單來說,就是本身存在的事實,但只要沒有意識到就不會發生。”
“你們把我搞糊塗了,既然是事實,為什麼只要沒意識到就不會發生?”
“這...”
開口解答的弗蘭一時不知怎麼解釋。
“我舉個例子,你有沒有試過在身上突然發現某個已經結痂的傷口,但在記憶中卻從來沒有這個部位受傷的記憶。”
看見人聽完後的表情,裴陽就知道他明白了。
“如果是這樣,這個世界可能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認知這件事本身是針對個體,而你們在這之前所有人都沒發現。”
“還有個問題就是,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在,如果有一個人在狄翰出事之後才來,那他見到的,還會和前面的人一樣嗎。”
隨著裴陽抽絲剝繭地將問題丟擲,圍繞在幾人頭頂的疑團越來越大。
“你們最早覺醒的是誰。”
“是我。”弗蘭出聲。
“我是在四年前的某一天突然能看到它們的。”
“從短暫的相處中,我能感覺到弗蘭先生您是位很有能力的領導者,但就算是您,目前也沒有發現什麼能辨認出來它們的方法,我說的對嗎。”
弗蘭有些自責的低下了頭。
“我有兩個懷疑,或許你們聽起來會覺得不可置信。”
“什麼懷疑?”
“也許我們是被高等文明圈養的寵物,也有可能。”
裴陽低下頭,用手輕柔擦過桌面的木板紋路。
“我們活在虛擬的遊戲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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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三人都沒有說話,顯然這句話對他們的思想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你有什麼證據。”
慄恩看似平靜,但不難聽出他聲線下的那絲緊繃。
“正因為沒有,所以才需要像我們這樣清醒過來的人去找。”
裴陽抬頭面對著他,姿態沒有因為對方站起而怯避。
“辛陽說得對。”
弗蘭跟著從椅子上站起。
“不論如何,這個世界都是不正常的,沒有證據,我們就找,終有一天會真相大白。”
“對!而且我們現在還多了個這麼厲害的成員,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對吧辛陽。”
京維也被感染的站了起來,三人看向仍在坐著的人。
“你們做什麼呢。”
“端麗!你怎麼樣了。”京維連忙讓人在自己位置坐下。
“我沒事,你的傷口不用去處理下嗎?”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端麗的臉色還有些發白。
“啊,我上來的時候看了,只是有點發紅,沒關係的。”
“狄翰的事...”
弗蘭小心開口,端麗見狀扯出一個虛弱的笑。
“大家不用太擔心我,自從我丈夫他..之後,我就一直擔心狄翰是否也會發生同樣的情況,現在我反而..輕鬆了。”
嘴上是這麼說,端麗的發紅眼圈卻暴露她早已哭過。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呢?”
安瑪笑著坐下,大家默契地轉移話題。
弗蘭將幾人的討論總結了下。
“有一個問題我本來一直想不通,但如果依照裴陽的想法,似乎就可以解釋了。”
對上裴陽的眼神,弗蘭緩緩說道。
“他們的訊息是互相連通的,就算殺死一隻時只有你們兩個,只要出現在別的怪物眼前,別的怪物也會立刻認出你。”
“是那個氣體?”
弗蘭搖了搖頭。
“氣味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會淡化,它們認出你的方式,是臉。”
“你是說,它們視線共享。”
裴陽神色變得凝重。
“不,稱不上共享,端麗實驗過,或許是它們死前有什麼方法,可以將殺死自己的人的長相傳送出去。”
“簡直像傳說中會記仇的毒蛇一樣。”安瑪抱著自己的手臂縮了縮。
“現在隊伍中只有你和端麗被怪物標記了。”
“不過我們也是遲早的事,只要一天想找到怪物出現的根源,遲早會和它們對上。”
弗蘭繞到身後的沙發坐下,臉上帶著還算輕鬆的表情。
“辛陽,我們從哪開始,你有什麼頭緒嗎。”
裴陽沉吟半晌,他對面坐著的人已經換成端麗,左側是安瑪,慄恩站到了他的右肩後。
“我想知道,這個世界一共有多少人。”
弗蘭嘴裡的煙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