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陽,你醒了嗎?我們馬上就要到福文小鎮了。”
女人笑意盈盈地挑起車簾,她穿著件及膝的鹿皮大衣,臉上被冷風吹得發紅,腳下是雙棕褐色的皮靴,整個人看起來利索又精緻。
“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很久嗎。”
裴陽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語間似乎還帶著濃重睏意。
“還早,但是我有些餓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去熱下早餐,我準備給兒子餵奶。”
“好,我們兒子還沒醒嗎。”
“沒呢,他昨晚很乖,一直睡到現在。”
女人笑著將小床中的嬰兒抱起來坐到床邊,懷中的嬰兒悠悠轉醒打了個哈欠,肉嘟嘟的臉蛋看起來可愛的不得了。
裴陽走出馬車,風雪剛停,整個空氣中瀰漫著乾燥的空氣。
回頭看了一眼,他剛剛身處的馬車很大,整個車廂約有將近十平,拉動這輛馬車的是四頭巨大的麋鹿,站在那,有兩個成年人那麼高。
裴陽根據記憶從車廂底部夾層取出鍋和支架,將凍成冰的食物倒進鍋中化開,兩人簡單吃完一餐,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了女人口中的小鎮。
福文,一個充斥著上世紀歐洲建築風格的集市小鎮,來來往往的人卻又都是中式面孔,有些怪異,但不多。
鹿車有專門停放的地方,只要交上一些銀幣,就會有專人負責餵養和看守,裴陽和妻子沒拿什麼東西,他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交售火石,順便看望一位許久不見的朋友。
“俊晤。”
“阿陽。”
年輕英俊的男人從店中走出熱情地擁抱了他。
“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說話的男人帶著頂縫絨的牛皮帽子,似乎不太怕冷,身上只穿了件工裝夾克,配條做舊的長褲。
“生活向來那樣,倒是你,精神看起來還是那麼好。”
“我寡人一隻,守著店鋪夠吃夠喝,當然精神爽朗,不過你呀,聽說孩子都有了,真讓人羨慕。”
“羨慕你就早點找一個,都三十了,該成家了。”
“是我不想嗎,也要有人看得上我。”
男人撓了撓頭,臉上滿是鬱悶。
“對了,我給你帶了點東西,是上次途徑西弗裡發現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裴陽從懷中取出原主準備好的一顆晶瑩寶石。
“天,這也太漂亮了,你花了很多...”
“呀————”
原主妻子發出了一聲石破天驚的尖叫。
和裴陽聊天的男人在兩人的注視下,脖子不斷拉長到一個詭異的弧度,像一條移動的蛇,正臉向右彎曲扭過來看著他。
“怎麼了。”
裴陽轉過頭微笑著面對妻子,女人顫抖著望向他說不出話。
“是不是又忘了寄賀卡給孩子爺爺,我提醒過你的。”
他佯裝惱怒,催促妻子趁還在鎮上趕緊去寄,不然會趕不上老人生日。
妻子渾身僵硬地離開後,男人覺得有些奇怪地扭動著脖子朝人離開的背影看了看,接著狹長到太陽穴的眼又看了看裴陽,而裴陽全程面不改色地對著他脖子部位微笑著。
“...她總是丟三落四的,但或許我就是喜歡她這可愛的一點也說不定。”
沉浸在幸福中的裴陽無奈的搖了搖頭。
“行了,你這該死的男人,別在我面前秀恩愛了。”
男人吐著信子的嘴一張一合,脖子圍繞著裴陽環了一圈,從裴陽頭頂倒伸下去緊盯著他。
“別說我了,你最近過的怎麼樣。”
裴陽面帶笑容,似乎只是無比自然地在和老友搭話。
“還不錯,你知道我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它頭髮倒垂,離裴陽的距離近到彷彿隨時都能接吻。
呼吸沒有亂,那麼心跳呢,男人蠕動著脖子將頭貼到裴陽胸前。
“我家香料正好用完了,能麻煩你幫我將常用的各裝五斤嗎。”
“有沒有人說過你演技真的很爛?你上次從我這買的香料起碼夠用三年的。”
“買多點放著又不會壞,況且我也可以拿去送家裡人一些。”
裴陽聳聳肩,沒有被人拆穿的尷尬。
“你正常照顧我生意我很歡迎,但你真的不用這樣幫我,況且你現在還有了小孩,得改改你這濫好人的性子了。”
男人的腦袋已經重新迴歸到正常人的模樣,他笑著用手肘撞了撞裴陽。
“知道了,你怎麼還說教起我來。”
寒暄的差不多,裴陽抬手看了眼表,提出自己還有其他物資需要購置。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可能不太行,今年要趕回去給孩子爺爺過生日,我一會買完東西就要走。”
“再過幾天可能有暴風雪,提前趕路會比較安全。”
男人見狀便不再留,回到鹿車時,妻子害怕的迎上來要說什麼,裴陽第一時間將手指抵在唇邊示意。
他有種直覺,不能談論此事。
到了晚上,鹿車駛出很遠一段距離,女人哄完孩子想要出去上個廁所,剛掀開簾子裴陽瞬間覺得不對,他立刻出聲叫住妻子。
“外面冷,出去怎麼也不知道穿件外套。”
裴陽走到車門處給妻子披上一件衣服,一抬眼就看到白天的朋友脖子拉的更長了,正正懸空對著車門,而身體還站在右邊的空地上。
裴陽儘量平靜,他眼帶詫異地望著男人的身體,詢問對方怎麼這個時間會在這裡。
誰知懷中的妻子突然面色蒼白。
“阿陽...,你,你在和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