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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妻離子散的秀才5

“我...還可以相信你嗎。”

思晚緩緩回抱住對方,小心地觸碰這恍若夢境的溫柔。

“不用給我答覆。”

“你只要看我怎麼做就好。”

感受到掌心覆在後腦的熱度,淚水的熱度再次洇溼裴陽胸前布料。

“再哭就不漂亮了。”

將小哭包從懷裡拉出來,裴陽不厭其煩的拭去對方眼角溼意,就在這時,清晰的咕嚕一聲響起。

肚子在抗議,思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裴陽笑著端過麵碗。

“要不要我餵你?”

"不用!”

生怕裴陽說到做到,思晚連忙接過碗,夾起一筷子放進嘴中。

“唔!”思晚圓圓的小鹿眼瞬間睜大。

裴郎向來秉承君子遠庖廚的理念,她不知裴郎手藝竟然這麼好,原來,他以前對自己廚藝的挑剔不無道理。

吃著美食,思晚眼眉卻耷拉下來。

看出思晚的想法,裴陽端走她的面,認真道。

“曾經是我混賬,那些話,不過是我為了撒氣,才給你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你很好,作為妻子,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十分優秀,但你不僅僅是作為妻子優秀,聽懂了嗎?”

“聽..懂了。”

“我帶他們去吃麵,你吃完放這,我一會兒來收。”

裴陽將碗還給她,拉開門,趴門上偷聽的裴宛月倏地摔了個屁股蹲兒,裴知明還好,險而又險地撐住了牆。

“聽清楚了?聽清楚就跟我去吃麵,不要打擾你們孃親休息。”

裴宛月坐在廳裡的矮凳上,抱著有她臉盆大的瓷碗,呼嚕呼嚕將湯汁喝了個乾淨。

“看你,又吃成小花貓了,姑娘家家的,要斯文。”

裴知明放下碗,用手絹仔細將小妹臉上的湯漬擦乾淨。

“哥哥,”裴宛月仰著小腦袋任對方擦拭。

“嗯?”

“月月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麵條,我們以後還能吃到嗎?”

小姑娘睜著葡萄似的漂亮眼睛,事實上,如今也只有這雙眼睛還能勉強看出她底子不俗。

在她出生後,家裡的錢多數被原主拿去賭和買酒,以至宛月從小跟著孃親和哥哥緊巴巴的過活,更別提吃什麼有營養的東西。

不僅長得枯瘦矮小,頭髮毛躁,臉也蠟黃。

裴知明手下動作頓住,事實上,他也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了。

依稀記得幼時,生活也是好過過的,那時父親在鎮上替人抄書,母親已經懷了小妹,除了浣衣炊米,便是在家繡繡帕子,到晚上,父親回家,還會給自己帶些零嘴,或是一個糖人。

後來,父親變了。

他臉上不再有笑容,開始衝著母親出言譏諷,甚至大吼大叫,小裴知明怕極了,想上去讓父親抱抱自己,卻被父親眼底深深地厭惡刺傷。

對於一個年僅四歲的孩子,有什麼比發現向來疼愛自己的父母厭惡自己更可怕。

然後,父親開始夜不歸宿,家中境況也一日差過一日,母親良善堅韌,但亦心軟,不僅要操持家務,照顧他們,還要在餘下時間縫製繡活,在每月的中尾旬送到鎮上換錢。

生活捉襟見肘,身上衣服的補丁破了又縫,父親回來,只會大喊大叫讓母親拿錢,若沒有,就將家中碟碗悉數砸碎,母親無法,只能去遙遠的燒窯場,拾一些缺邊少沿的殘品。

母親時常垂淚,沒有營養,奶水自然就少,還在襁褓的小妹餓的狠了,有氣無力在懷裡小貓似的叫,小裴知明便拿著乾淨的陶罐,去村裡有母羊母狗的人家,一家一家地討。

這些記憶太過深刻,讓裴知明怎能不恨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他對那個男人不抱希望,可妹妹對父愛還有期待,對上小姑娘澄澈的眸子,他沉默著。

“當然可以。”

從何思晚那收完碗回來,裴陽想都沒想應到。

聽到裴陽的聲音,裴宛月小小的身軀瞬間往哥哥身後縮去。

“我不信你,你是壞人。”

裴陽在兩個小孩身前蹲下。

“對,我欺負你們孃親,確實是個壞人。”

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幹脆承認,裴宛月繃著小臉,從哥哥身後探出腦袋。

裴陽用不會嚇到她的速度伸出手,攤開的掌心上有塊布,布中央是小堆白色糖塊。

“壞人現在知道錯了,想要做個好人,去彌補自己的過錯,月月你覺得,應該給他這個機會嗎?”

沒見過這個被稱為父親的男人這麼溫柔的樣子,裴宛月一時拿不定主意,將求助的眼神投向哥哥,哥哥低垂著眼,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小宛月有些猶豫。

“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悔改呢?”

“恩....”

“那月月和哥哥以後負責當他的監督員,負責檢查他有沒有認真悔改好不好?”

小宛員靈動的眼珠子轉了轉,用力地點了下頭,大聲道。

“好!如果他不合格,我可是要打他手板的!”哥哥在她做錯事情或者惹媽媽生氣時就會打她的手板,可疼可疼了。

“好,一言為定。”裴陽伸手做拉鉤狀。

裴宛月伸出小指,細的好似只剩骨頭,裴陽眼底閃過心疼,將另一隻手重新遞前,笑道。

“它叫糖果,當做是我送給監督員大人們的見面禮。”

“糖果...是什麼?”裴宛月好奇的看著裴陽手中的方塊,這是裴陽提前跟系統兌換的奶糖,一積分一百顆。

“是一種甜甜的零嘴兒,你哥哥小時候也吃過。”

“真的?”小宛月眼睛亮起。

“好吃嗎哥哥,甜是什麼味道?”

裴知明視線落在奶白的糖塊上,他記得的,無法形容,在記憶中十分美好。

“好吃。”

哥哥都這麼說,小宛月有些迫不及待的捻起一顆放進嘴裡,剎那間,濃郁的奶香在舌尖化開,跟著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原來這就是甜...!”

感受著唇齒之間的香甜,小宛月雙手捧著腮幫子,像倉鼠一樣將糖果在嘴裡倒來倒去。

“好好次,哥哥,你也次!”

含著糖的小宛月有些口齒不清。

看著興高采烈的妹妹,裴知明垂眼。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吃就好。”

下秒唇間就被塞進顆冰涼的糖,一道帶笑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說什麼呢,六歲的小孩,不是小孩是什麼。”

“你是哥哥,糖就交給你保管了,別讓妹妹一次吃那麼多,容易牙疼。”

裝糖的布包被放在桌上,接著是腳步離開的聲音,小宛月嚼完嘴裡那顆,扒著桌邊眼巴巴地看著,可憐兮兮道。

“哥哥,月月能再吃一顆嗎?”

看裴知明沒反應,小宛月伸手欲夠,然後眼睜睜看著布包被哥哥拿高。

“不行,以後一天只能吃一顆。”

走出廳屋時天色已經昏沉下來,幾人住的是個方方正正的小院兒,院門進來走幾米就是廳房,廳房左側是原主和妻子的房間,右側是裴知明的房間,再往右是裴宛月的房間。

裴陽回到自己和思晚的房間,床上卻空空如也,裴陽心下疑惑,找到廚房時,就看到何思晚站在灶臺前,剛準備叫她,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何思晚正雙手撐在灶臺上,一副極為難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