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嗯嗯。”吉茂將圓潤的球身努力貼近。
“秘密、”
“!!”
“你不愛統統了!你竟然跟統統之間有了秘密!”吉茂生氣的上下飛動。
裴知明氣喘吁吁的回到院裡,身後跟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夫,裴陽跟在身後敷衍道。
“愛愛愛,最愛的就是你。”
“娘!大夫來了!”
“大夫,您快幫我娘看一看。”
“好,好,容老夫先緩口氣。”
年過五旬的老大夫喘著粗氣,見婦人面色不算難看,站在原地先搶救自己。
裴陽抽來椅子遞上杯水,老大夫幾口灌下,待呼吸平復些,才將手搭上何思晚的腕子。
“夫人脈象沉而無力,加之身懷六甲,是身體虧損之相,張嘴老夫看看。”
“舌底寡白,牙壤色淡,氣血不足,流產之兆啊。”
老大夫想囑託什麼,想到現下境況,嘆息一聲,寫了個方子交於裴陽。
“你拿這個方子,去鎮上藥肆照方抓八副,三碗水煮成一碗,早晚各一次。”
“平日夫人要多休息,忌操勞,忌提重物,家裡有營養的食物,儘量先緊著夫人。”
“我記下了,有勞大夫。”裴陽頷首。
“明兒,送大夫出去。”
裴知明始終比裴宛月要大,清楚父親這詞的含義,雖不情願被這個男人指揮,還是聽話地領大夫走了出去。
“晚晚。”何思晚聞言輕顫,男人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喚過她了,難道這個家中,還有什麼他能拿走的嗎。
思及至此,何思晚苦澀合眸。
沒有傳來記憶中理直氣壯的質詢,只有一雙溫柔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
“餓不餓?”
“你餓了嗎?我去做菜。”
何思晚連忙撐手試圖起身,她害怕裴陽一個不虞,又將家中物品打砸了個乾淨。
雖然他不動手打人,但摔碎的東西會濺到身上,小時候的宛月,還曾被猙獰的男人嚇到燒了一天一夜。
“別動。”裴陽摁住何思晚削瘦的肩頭。
“大夫說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今後家中的活計,我來。”
何思晚瞪大眼,神情愣愣的看著裴陽。
裴陽覺得這樣的妻子甚是可愛,趁對方來不及反應,用指背輕輕颳了下對方鼻尖。
進門的裴知明將一切看在眼裡,待裴陽離開後,看著有些迷茫的母親,咬牙說道。
“娘,事出反常必有妖,您不要輕易被騙了。”
將鍋取出重新燃火,待湯頭翻滾後,下入細面及洗淨的野菜,重新蓋上蓋子,裴陽趁四下無人,換出刀片刮淨鬚根,順便換下滿是酒味的衣裳。
裴陽這時才看到,已經快變成小粉球的小白球安靜漂浮在他身邊,時而拉近時而跑遠。
“你怎麼一副不值錢的樣子。”
“這是陽陽第一次說愛我!!!嗚哇嗚哇。”小球撲稜著翅膀興奮地飛來飛去,然後猛地撲到裴陽臉上貼貼。
啪嘰。
小球深深嵌進牆裡。
室內霧氣瀰漫,裴陽掀開蓋子剎那香味撲鼻,菌菇的鮮美和雞蛋的嫩滑融合到一起,湯色奶白濃郁,下入適量鹽和味精,既清淡又富有營養的菌菇雞蛋麵就做好了。
考慮到妻子身體不宜驟然進食過多,裴陽面只盛了半碗,在上面鋪上滿滿一勺菌菇和兩個煎好的雞蛋後倒入湯頭。
“娘,好香啊。”
裴宛月吸了吸小鼻子,嘴裡不受控制地分泌著唾沫。
“你敢吃那個男人給得東西嗎。”
裴知明小大人般板著臉坐在一旁。
裴宛月聞言委屈地癟起嘴看向孃親。
“孃親,月月好餓。”
不知道想到什麼,何思晚臉上逐漸失了血色,今日的裴陽實在反常,不知是在安慰子女還是安慰自己,何思晚喃喃道。
“不會的,那畢竟是你們爹爹,他不會的。”
裴陽端著面進來時,屋內一大兩小三道視線齊齊落他身上。
何思晚面色蒼白,裴知明冷冷相視,裴宛月縮在孃親懷裡露出一隻眼睛。
裴陽恍若未覺,端著面坐到床邊。
“我給你煮了面,嚐嚐?”
濃郁的香氣在不大的房間蔓開,何思晚看著眼前的碗,熱氣騰騰的面上有菌子,甚至還有兩個煎好的蛋。
在這缺水少食的年頭,他怎麼找來的雞蛋,以往有錢早就輸幹輸淨,今日竟還能掏出銀兩。
難道....。
何思晚想到一個可能,她讓孩子先出去,很快,室內只剩他們二人。
何思晚坐在床上,捏著被子的手有些粗糙,她沉默著,裴陽也沒動,桌上的麵碗熱氣在二人間緩緩升騰。
裴陽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死寂,正準備開口。
“你將我們的孩子賣了。”
“什麼?”裴陽錯愕到繃不住表情。
“還是將我賣了?”
何思晚神色麻木,唇角卻向上扯著,說笑太難看,更像要哭不哭的樣子。
“什...”
“你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裴陽大怒,何思晚被嚇得一抖,淚像斷掉的鏈子似的落。
裴陽氣勢迅速瀉得一分不剩,妻子還懷著他的孩子,他實在不該這樣吼她。
何思晚根本無法停下,她本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已在對方一次次的傷害中流乾了,可卻在對方只是好了一點點後再度滿盈,只要有一點痛就會決堤。
裴陽有些手足無措,他試探性伸手,對方瑟縮了下,沒有躲開,才小心翼翼地將人擁入懷中。
女人哭的厲害,裴陽大手順著她瘦弱的背脊,哄小孩兒似的拍。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吼你,只是一時情急。”
“我怎麼會將你和明月他們賣掉呢,過往是我糊塗,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不要哭了好不好?”
似乎沒想到裴陽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何思晚呆呆剎住哭聲,卻由於太急打了個嗝。
這下更不知道該怎麼辦,哭的臉蛋紅撲撲的人就愣在那,看的人心下柔軟一片,裴陽捧住妻子的臉,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裴...郎?”
“我在。”
“裴...郎。”
“晚晚,我在。”
感受到思晚的侷促和不安,裴陽重新將對方溫柔抱入懷中。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一百次,一千次都可以。”
包含愧疚和深情的聲音在思晚耳邊響起。
“讓我用餘生去贖罪,好嗎。”
擁抱自己的手臂輕輕顫抖著,像回應著自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