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並沒有因為Arsen的奚落動氣,John將目光輕飄飄放到裴陽身上。
“你叫什麼名字?”
John走過來,蹲在裴陽面前。
“零七。”
“不是這個。”John扶住裴陽肩膀,另一隻手握住裴陽上臂猛地一抬,隨骨骼活動的聲音將他脫臼的手臂接了回去。
裴陽鬆開接骨瞬間咬緊的牙關。
“裴陽。”
他揚起小腦袋看著對方。
“我叫裴陽。”
John抬手摸了摸裴陽的頭。
“我很期待下次能見到你。”
一群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在這次測驗中受傷的孩子不在少數,但在他們的刻意控制下,傷情都不算嚴重。
除了裴陽。
拋開被接回去的手臂不談,他肋骨斷了兩根,是傷的最重的一個,因此被安排到單獨的房間休息。
月光悄然點亮夜幕,透過窗戶鋪撒一層銀輝,裴陽躺在床上,胸膛小幅度起伏著。
在床上的人好像睡著時,門被慢慢推開,一個身影偷偷接近床邊,窸窣的動靜過後,又輕輕退了出去。
裴陽睜開眼,月光照射的床頭櫃上,放著把五顏六色的糖。
“這丫頭....”
原主希望好好照顧她,但這女孩只是小時候有好感就算了,後期也明顯對原主有意思,在非硬性要求的情況下,自己並不想娶妻。
“小雞毛。”
“我叫吉茂!叫我小吉,吉吉,或者茂茂!”
“問問原主,如果六六向我表白心意的情況下,是否需要應承。”
“好的——”
裴陽望著天花板,張嘴打了個哈欠,突然扯到了肋骨,哎喲哎喲地叫喚。
“我肥來了,原主的意思是,以剷除組織為主要,如果你對六六不是真心,他不強求,只要沒了組織,六六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明明是個清醒的人,為什麼之前卻看不清呢。”
裴陽嘆氣,欲翻身睡覺,又扯到肋骨。
“哎喲哎喲....”
養了兩個月,裴陽終於開始重新投入訓練,好似要把落下的進度補回來般,教官對於裴陽的操練格外嚴格。
模擬對戰,雨林求生,分組互相獵殺,被粉彈打到的傢伙就出局。
出局的下場不會好,看那些人回來宿舍時如喪考妣的表情就知道。
這天的實戰模擬,裴陽抽到的對手是六六。
在這段時間,裴陽將這具身體素質瘋狂拉高,每個月更新的成績排行榜上二三時有更替,他永遠佔據第一。
對上他,同齡小孩從開始的鬥志昂揚,到現在躺平任錘,基本就是在撐時長,儘量拉高分數。
六六站在裴陽對面,櫻唇緊抿。
零七很奇怪,但她現在還不算成熟的腦袋,說不出來哪裡奇怪。
很久後她才反應過來,以前的他雖冷淡,但眼底的關心騙不了人,現在卻只剩漠然,好像他們從來就不熟一般。
當她被其他小孩欺負時不再背地裡替她出氣,她受傷時不再彆扭著關心,不再陪她練習對招,甚至拒絕她的靠近。
以前的他獨來獨往,現在亦然。
但同樣的臉,同樣的語氣,感覺卻不同。
六六想不通,她很傷心,也很生氣,零七的對戰看的最認真的是她,鍛鍊時最認真的也是她,她想要打敗他,好讓他看到她。
但她沒想到落敗來的那麼快。
其實對比其他人已經不算快,她在裴陽手下撐了將近十分鐘,殺人講究的是快準狠,不出手則以,一出手便要用最快速度解決目標。
六六卻沒有絲毫喜悅。
她明顯感覺到,對方有意放水,抓住她的破綻卻不下手,等她完善防禦後,又總能找到新的致命點。
就像一個遊刃有餘的獵人在逗弄他的獵物。
六六呼吸漸亂,一個不察,冰涼的蝴蝶刀就抵到了咽喉上。
少年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就這樣嗎?”
裴陽收回蝴蝶刀,和六六拉開距離。
“這種程度還一直叫嚷著要打敗我,未免太可笑了。”
少年嘴角噙著輕淺的笑,背脊像顆挺直的青松。
“至少先進前三吧。”
丟下一句輕蔑的話語,裴陽轉身離開,經過大廳時,短暫看了眼顯示排名的電子屏。
只有前三在最終考試時不會被安排對上,就算只有幾十分之一的機率,也要把這個可能掐滅。
不負裴陽所望,六六一路趕超,從第六到穩穩佔據第三,第二則是個殺上來的黑馬,在後期增設的駭客訓練中壓過六六一頭。
十年說快不快,說慢,卻足以讓一個弱小的幼童,成長為卓越的殺人機器。
最終測試這天,電腦自動匹配數字決定對戰人選。
在對於孩子們來說漫長的八年裡,他們有追逐,有鼓勵,隨著時間他們逐漸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但也在這個訓練營裡擁有了所謂的朋友。
但誰也沒想到,最後一課,竟是要踩著對方屍體離開。
抽到和裴陽數字的人面色倏然蒼白,裴陽卻在這時看向六六,這幾年,為了追上裴陽,她反倒也成了個形單影隻的人。
看她臉色沒什麼變化,裴陽稍微安心。
按每組排名最高的順序開始,裴陽自然是第一組。
殺手只看結果,手段不論。
這意味著,對方會用盡一切辦法殺死自己。
“陽陽,不要被他劃到,這傢伙在匕首上塗了箭毒木的枝液!”
裴陽眼神微凝,在對方衝上來的一瞬。
“砰。”
一聲槍響震撤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