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願望？”

面前虛影勾繪成一個似乎隨時會消散的形象。

“剷除我背後的組織。”

“還有嗎？”

“照顧好六六。”

.......

裴陽睜開眼時，鼻尖傳來濃郁的腥鏽味。

低頭看到的手掌上，半乾的血跡讓掌心紋路格外清晰，而右手還虛握著一塊沾滿汙血的石頭。

再往下，是隻血肉模糊的小貓。

純白的毛髮溼漉漉的，腦袋被砸的癟了下去，但從剩下完整的一半里，還能想象出它原本琥珀般漂亮的眼睛。

周遭都是半大的孩子，時不時還能聽到壓抑的嗚咽聲。

有個男孩遲遲不敢下手，他身前的小狗伏在腳下，圓溜溜的葡萄眼不解地看著小主人。

站在前面成年男人穿著一身迷彩，手上舉著正在走表的計時器。

“十、九、”

小男孩顫抖著，手上緊緊握著一塊尖銳的石頭。

“四、”

“啊！！！！！！”

平靜的倒數像閻王的催命符，男孩猛地舉起石頭將尖銳一端朝小狗捅去，猙獰的臉色讓蓄滿淚水的眼窩沒撐住，淚水混雜著濺到臉上的血，一下、兩下、三下，小狗從痛苦的尖鳴到逐漸安靜。

“一、停。”

男人收起計時器，不顧小男孩狀若瘋癲的模樣。

“恭喜大家這次測驗都及格了，接下來發放這次的獎勵。”

他向一旁招招手，有個洋溢著溫柔笑容的年輕女生捧著鐵盒走上來，從第一排開始給每個小孩發放糖果，輪到裴陽時，是一顆有著白色兔子剪影的奶糖。

拿到獎勵的小朋友有些很開心，迫不及待將糖拆開塞進嘴裡，有些把糖果拿在手裡，臉上還帶著失去玩伴的失落，秉著穩妥起見，裴陽將奶糖收進了口袋。

不過裴陽很快發現，不止他一個人這麼做，有幾個小孩子也是將糖果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

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裴陽正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接收記憶，卻有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過來牽起了他的手。

“零七哥哥，我們去玩吧！”

來人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模樣，一口甜甜的奶音，小手還抓著裴陽的手左晃右晃。

零七？這裡每個人都有代號嗎。

裴陽對現在的狀況大概有了底。

“唔。”裴陽眉頭輕皺，身子微微內弓。

小女孩一下就察覺到了裴陽的不對勁。

“零七哥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肚子有點疼，先去個廁所。”

小女孩不疑有他。

“那你快去，我在這等你，快點回來哦。”

裴陽點點頭，轉身朝這邊林中不遠處唯一一棟建築走去。

找到一個角落閃身靠在牆邊，確認四周無人後。

“記憶傳輸。”

“記憶傳輸中——”

大段陌生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巨大的內容填充令頭感到些許刺疼，將腦中情節梳理一遍後，裴陽睜開眼。

原主裴陽，是一個孤兒。

從有記憶開始，他就和身邊的小夥伴生活在孤兒院裡，這裡有好吃的飯菜，溫柔漂亮的修女，和各式各樣的玩具。

修女教他們看書識字，陪他們做遊戲，還會教他們許許多多的知識。

原主長大後才知道，那些根本不是正常的小孩需要了解的知識。

比如什麼物質和什麼物質產生的化學反應是劇毒，生物最薄弱的位置，什麼方式能讓人感到劇痛卻難以死去，解刨的順序和手法等。

有小朋友用殘忍地手式虐殺了跑進孤兒院的野兔時，修女姐姐卻大大的誇讚了他。

他感到違和，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大家都這樣做，他也這樣做。

後來的某一天，一個陌生的男人來到孤兒院，他開著一輛大大的巴士，將小小的孩子們都裝進去，然後沿著蜿蜒的山路開了很久。

大家醒來時，就到了現在裴陽所在的地方，訓練營。

這裡沒有和藹可親的修女姐姐，只有一個高大的男人。

他自我介紹說，他是他們的教官，不聽話的孩子，會被丟到雨林的河裡去喂鱷魚。

緊接著將他們帶到一個房間裡，讓他們分別挑選自己喜歡的寵物。

原主挑了一隻渾身雪白的貓，毛髮長長的，唯有一雙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

教官說，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寵物。

從那天起，固定的訓練涵蓋了所有孩子的7-16歲。

這裡的訓練不比孤兒院的遊戲，扎馬步，長跑，以及基礎的技巧教學，都讓這些只有七八歲的孩子感到十分疲累。

被修女縱容的小孩當然有幾個刺頭，就在第一個小男孩撒潑不幹時，向來意簡言賅的教官利索的崩了他的頭。

從那之後，沒人再敢講半個不字。

好在訓練營的目的並不是折磨死他們，訓練方式稱的上科學嚴謹，意圖在不損傷他們的發育前提下最大化激發他們身體潛能。

雖然難捱，大多數小孩子還是撐了下來。

訓練是枯燥且難受的，除了身邊的夥伴，寵物的存在也變得重要起來。

廚每天努力達成教官要求，這樣他就可以得到一個專門給寵物吃的罐頭。

每當白雪用溼漉漉的小舌頭輕舔原主掌心，都會令他的疲累減去許多。

這裡沒有多餘的娛樂活動，大家不是探討刺殺技巧，就是和寵物打發時間，半年過去，許多小孩都和自己寵物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直到今天上課時，教官說，你們迎來了正式的第一課。

殺掉你們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