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甕陣。”
甕陣一旦完成,會形成一個天然的磁場,將獵物困在其中絞殺,至死難休。
劉長風幾人開門下車,看著面前熟悉的墳山,臉色難看起來。
兜兜轉轉,他們又回到了原地。
鬼打牆,便是甕陣最顯著的特點。
誰能想到,他們幾個道行不淺的道長,竟被如此拙劣的術法打了臉。
“媽的,臭丫頭,年紀不大,心思倒是歹毒,用對待妖物的陣法對付我們,這是沒把我們當人啊!”
劉長風罵罵咧咧,隨手掏出一張寫滿了符文的黃紙,剛甩到空中便被烈焰燒盡了。
很快,墳山的方向有光隱約閃了一下。
“走,出口在那邊!”
劉長風堂堂山門道師,被一個小丫頭如此戲耍,心底雖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依舊一派清風霽月,揮手讓屬下跟著自己。
在場之人,道行最高的就是劉長風,無人敢不服。
這次趕來處理【脫衣門】的道長,都是山派的精英,個個道行不淺。
沒人想到會栽在一個小小甕陣上。
此時都有點羞愧難當。
幾人都迫切想抓到白早早,狠狠教訓一頓,以便找回自己道師的面子。
這所謂山派,乃是玄門五術之一。
山派透過食餌、丹法、玄典、拳法、符咒等方法來修煉“肉體”與“精神”,以達超脫身心的境界。
劉長風是山派。
邢萬元也是。
還有玄門會長軒轅傳奇,也是山派的頂尖人才。
一般來說,玄門大致分為五派。
山,醫,命,相,卜。
修行之人往往會各選一門或是兩門精進修行。
後來為了瓜分資源,更是發展成了各自不同的派系山門。
長年累月下來,玄門派系林立,分化嚴重,已經很少有通曉全部五術的道師了。
哦,對,還有邢未來。
邢未來是玄門目前唯一一個五系通曉的天才。
該說不說,像邢未來那樣的全系天才畢竟是少數。
像白早早這種,三年時間便通曉全系的天才,更是少數中的少數,天才中的天才。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師徒倆都太優秀了,襯得別人都成了平凡的庸才,必被扼殺於搖籃。
天才的命運大多如此。
如今這世道,玄門沒落衰敗,從魏巍大道變成了不為人知的旁門左道,早已經不是單純為蒼生大道服務的門派了。
更多的是為了生存吧。
為將門派發揚光大,他們已經不需要天才,而是人情練達,運籌帷幄的鬼才。
太乾淨的水裡養不了魚。
所以,邢萬元,軒轅傳奇這兩個善於玩弄人心的小人上位是必然的趨勢。
劉長風是二人的狗腿。
此人身形魁梧,面相狠厲,一看就是精專拳法的莽夫。
在軒轅傳奇的帶領下,劉長風壞事沒少做,殺他祭天也是必然的趨勢。
陰雨綿綿的天色下。
白早早穿著透明雨衣,神色陰冷地站在一棵巍峨大樹枝丫上,目光遠眺看著在墳山上罵罵咧咧的幾個黃袍道人。
陰天落雨,是最好的殺人時機。
因為,大雨會把一切罪孽,沖刷得乾乾淨淨。
這一次,她不會再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雨勢越來越大。
雨滴順著白早早的雨衣緩緩滑下,讓她看起來像是一抹充滿怨念的邪惡幽魂。
實際上,她確實是。
她的心中藏著無數瘋子的怨念和仇恨,如果不能將之發洩出來,她會憋死的。
白早早小臉慘白,緊緊盯著那幾個穿梭墳地的身影。
片刻後,她突然發力,在樹杈間快速飛躍,動作靈動利索,一看就是練過的。
“艹艹艹,他媽的,這到底是什麼破地方,雨怎麼越來越大了!”
劉長風被大雨澆成了狼狽的落湯雞,心裡的戾氣越發明顯,對著旁邊的墳地就是一通發洩。
幾縷散發著幽幽綠光的鬼火在他身邊快速消散,又飛速聚攏。
殺之不盡,斬之不絕。
像一隻生生不息的幽冥鬼物。
劉長風看見這一幕,心頭火起,下手的力道更加狠厲了。
從剛才開始,他們已經遇見了好幾撥曈曈鬼火。
驅之不散,趕之不走,殺之不盡,就這麼跟上了他們。
“劉師兄,我怎麼看這陣法不太對勁,戾氣橫生,萬鬼圍城,不太像是甕陣啊!”
其中一個面相猥瑣的道長,看著面前越來越複雜的地形,越走越心驚,“甕陣一般用來捕殺道行淺的妖物,沒有咱們現在這麼兇險的。”
源源不斷的鬼火,不知何處而來,怎麼看都不像單純主圍攻的陣法。
他們幾人道行都不淺,可終歸是肉體凡胎,要是再這麼沒完沒了下去,他們的體力總有耗盡的的時候。
到那時,再來一兩隻修行不淺的小鬼,他們就徹底玩完了。
猥瑣道長黃魁,拿出八卦儀,尋著方位掐指運算,臉色驀然一變,“劉師兄,這不是甕陣,乃主趕盡殺絕的絕殺……”
“天舍派黃魁,姦殺婦女幼童十人有餘,罪孽深重,殺之,祭天!”
少女清凌凌的嗓音裹挾著無盡的殺意,在無邊雨幕中蔓延。
“誰!”
“呃!”
聽見自己的名字和罪行,黃魁滿臉驚恐,手上的劍趕忙拿了起來,左右顧盼,卻看不見任何異常。
一道白色殘影,順著雨勢猛地襲來。
下一秒,黃魁瞪大了眼睛,喉結處莫名多了一條細細長長的血痕。
隨後,鮮血噴薄而出,瞬間染紅了黃色的道袍。
黃魁眼神失去光彩,像一具沒有生命的人偶,直挺挺倒在陰沉的雨色中。
“臥槽尼瑪,什麼玩意!”
剩餘幾人嚇得語無倫次,趕緊圍攏在一起,拿起手中劍,袖中符,看著越來越大的陰雨,心中惶惶不安。
“怕什麼!裝神弄鬼的東西罷了,本道倒要看看它還有什麼本事!”
劉長風一馬當先,攔腰擺出攻擊的姿勢。
他的拳法已是上乘,尋常人奈何不了。
更別說藏頭露尾的小鬼了。
然而,劉長風忘了一句話。
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雍常宮,渠子義,謀財害命整整二十一條,傷天害理,殺之,祭天!”
伴隨少女冰冷的嗓音而來的,又是那道快到模糊不清的白色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