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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姑娘,在下王斯鶴

還沒進隔壁院子就聞到一股豬油炸的香味,可以蹭飯了?

林昭激動地敲了敲院門,喊道,“王嬸,我是在菜市場和您嘮嗑的昭娘,現在租了隔壁的院子。”

王嬸沒有回應,但林昭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猜應當是她來了,正欲抬手打招呼。

但是和她料想的卻不同,只見門後出現的是一名清秀的年輕男子。

男子身穿一襲青色長袍,布料粗糙,略顯磨損,但依然乾淨整潔。

“對不起,走錯地方了”,林昭立刻關上了門,掩飾尷尬。

還沒等她轉身,門又開了,王嬸從後頭走出來喊道,“沒走錯,昭娘,是我。”

林昭疑惑地看看旁邊那男子,問道,“那這位?”。

思考片刻,她意識到了,“我知道了,這位就是王嬸您說的半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兒子吧。”

林昭沒想到自已竟然一不小心將心裡話說出來了。

看著對面男子微微破裂的表情,她意識到不對,於是立刻補救。

“不是,王嬸說你耍棍子很厲害!”

“……”,他沒說話,只露出一抹難以猜測的笑容,似乎在說,“我在外面的形象就是這樣的?”

王嬸倒是習慣了他兒子的那副樣子,一點也不慌。

“可不就是半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客人來了都不知道把人請進來,天天就知道抱著書,兒媳婦也不知道給我找一個。讀到了秀才,人小姑娘和他說話,他只會說於理不合”。

說著說著,王嬸轉頭給了她兒子一掌。

“算了,不說他了,昭娘,你快進來做,我正好炸了豬油,做豬油拌飯,你要不留下來一起吃?”

林昭在內心瘋狂點頭,當然要!

“王嬸您真好!”

王嬸招呼林昭進來,“乖乖,以後王嬸就是你親嬸子,以後就常來吃飯,不要客氣,我家那小子會抄書賺錢的,你嬸子有錢。”

“還是嬸子你有福氣啊,我聽說大多秀才都是不知柴米油鹽貴的”,林昭毫不吝嗇地誇道。

“別家我不管,我家男子那必須擔生活大任,要是做甩手掌櫃他爹怕是會從棺材裡爬出來揪他耳朵。別說他現在是秀才,即使做了進士,那也得學怎麼賺銀兩。”

哇,這不比現代嬸子還要開明,林昭心想。

“咳咳”,王秀才端著一盆豬油拌飯進來,紅著臉頰對著他娘小聲說道,“娘,可否給我留點面子。”

飯桌上,王秀才秉持著食不語的習慣,但並未要求王嬸也遵守,反而耐心地聽她說話。

無錯書吧

王嬸眼神不太好,尤其到了晚上經常看不見,所以吃完飯就早早地休息了。

林昭覺得自已閒著也是閒著,就欲幫他們收拾碗筷。

剛把碗筷疊在一處時,王秀才出來了,他邊走邊卷衣服袖子,快速從林昭手中接過碗筷,說道,

“這位姑娘,您休息,這些活我來幹吧,不然我娘知道了又得去找我爹唸叨了。”

“我叫林昭,喊我昭昭吧”,姑娘長姑娘短的聽著很奇怪。

“好的,林姑娘,在下王斯鶴。”

“……”

不知不覺天黑了,林昭方才想起還得給溪山帶晚膳。

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要不回去給他煮肉餛飩吧。

林昭問向王斯鶴,“王秀才,你家還有今日未賣完的豬肉糜嗎?就是剁碎了的豬肉。

王斯鶴雖重在讀書,但也並非不管外事,也會去小攤賣些吃食,適才知道家中的生意。

他從容地回道,“有的,還剩一些,林姑娘想要多少?我這就給姑娘打包。”

“三斤吧?”

林昭也不確定,大概估了一下。

“好的,林姑娘請坐,稍等片刻,我現在就去給拿。”

王斯鶴說完便匆匆往廚房走去。

沒多久,王斯鶴便回來了,手中捧著荷葉包著的肉糜,這雙捧書的手甚是好看。

發覺自已愣神了,林昭不好意思得道了聲歉,從王斯鶴手中接過肉糜,然後將算好的銀子遞了過去。

王斯鶴沒有猶豫地收下了。

林昭以為讀書人大多看不上這些銀兩之事,腦中想了好多遍才如何勸服對方收下,到頭來原是自已有偏見了。

她讚道,“世上讀書人千千萬,大多不知柴米油鹽貴,公子這般,甚好。”

王斯鶴微笑點頭感謝,說道,“讀書是個費錢的活計,自當精打細算,讓林姑娘看笑話了。”

“我不是笑話你,是在誇你哦,公子日後必定是個清正廉潔親民務實的好官。”

“林姑娘謬讚了,若日後王某高中進士必不負林姑娘的期望。”

林昭擺擺手,說道,“不用不用,王秀才往後對得起自已的初心與努力便可。”

一不小心給年輕人施加壓力了,真是罪過罪過,林昭小聲說道。

林昭回去了。

她左手捧荷葉包肉糜,右手是王嬸特意給的麵粉包。

回到小院,林昭探出半個腦袋,小聲問道,“溪山,你晚飯吃了嗎?”

“小姐說給我帶的,小姐不會忘了吧?”

溪山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委屈。

“怎麼會呢!看我買了什麼?”

林昭獻寶式地將東西舉到他眼前,說道,“噹噹噹,是肉糜!我一會做餛飩給你嚐嚐,保證很好吃!”

“餛飩是何物?”溪山問道。

“所謂餛飩就是餛飩皮包肉,額…你一會就知道了。”

林昭忘了這是古代,可能沒這說法,只能含糊過去。

看他也沒要繼續追問,林昭一個側身,拿著東西便跑去了廚房。

和麵,包餡,林昭做得一路順暢,待到燒水時,發覺火應該從哪裡來?

“溪山!”林昭大聲喊道,請求外援。

“小姐怎麼了?”他走的不急不緩,與林昭對視上時,冰山臉難得地笑出聲了。

“怎麼了?”林昭不解地問道。

溪山不語,只盯著她的臉,然後指了指自已的臉頰處。

林昭很快意識到了,她前面好像不小心用碰過灶灰的手抹了一下臉。

啊她的形象!全毀了!

溪山以為林昭一動不動,以為她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便慢慢走過去,蹲下,抬手撫上了林昭的臉,幫她擦去了造灰。

林昭的臉蹭一下紅了,“你…你幹什麼!”

“不可以隨便碰女子的臉,你這是不講夫德!”

隨後,她看到溪山一臉落寞,快速收回手,低頭不語,她突然感到一絲歉意。

“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吼你的”,林昭解釋道。

她覺得自已好像有些過激了。

卻未曾發現,低著頭的溪山,嘴角卻有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