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上午巳時初,程處默、李震和洛三娘來到刺史府。
公堂之上,身著四品服飾的汪刺史高坐桌案正中。
右下方,坐著一個小吏,正在寫著什麼。
公堂兩側各有三個衙差拿著水火棍,表情嚴肅的站著。
程處默、李震、洛三娘和汪旺都站在公堂中間。
程處默看著汪旺滿臉桀驁不馴的樣子,恨得咬牙切齒。
公堂門口,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現場一片嘈雜。
陶飛揚、冷行和柳鶯也擠在人群中聽審。
“啪”
“肅靜!”
汪刺史狠狠拍了一下驚堂木。
堂外百姓立刻安靜下來。
“本官今日親自審理,告人陶飛揚控告汪旺城門斗詩輸了,欠債不還案件。”
“以及程處默、李震,控告被告人汪旺買兇殺人兩個案件。”
“現在請告人陶飛揚的管家洛三娘陳述案件的經過。”
汪刺史字正腔圓的說道。
程處默有官身,他可不敢來下馬威那一套。
洛三娘出列,將剛到柳州時,被汪旺帶人堵住城門和打賭鬥詩一事,詳細的講了一遍。
馬上引起堂外百姓的議論。
“汪旺,本官問你,鬥詩輸了萬兩白銀之事,你可認賬?”
“認賬!此事,當日有眾多州學才子在場,學生當然認賬。”
“既然認賬,為何不還?”
“這幾日學生都在籌錢,前幾日剛湊齊。”
“嗯,你還算老實。既然湊齊了,便當堂還了這萬兩白銀,了結此案吧!”
“學生遵命!”
說完,汪旺向堂外一招手,立刻有四個僕役抬著兩個大箱子進入大堂。
洛三娘收下銀子,退出公堂。
汪刺史笑眯眯的當堂了結此案。
堂外百姓紛紛稱讚汪旺守信用,刺史處置得當。
……
無錯書吧堂外的陶飛揚等人,這才明白汪刺史還錢的目的,原來是想給他們父子換個好名聲。
心中不由暗暗提高了警惕。
“下面審理汪旺買兇殺人一案。”
“請告人程處默陳述案情經過。”
汪刺史拍了一下驚堂木,又開始審第二個案子。
程處默便將汪旺如何派人夜襲龍城客棧,又如何買通古亭山響馬一事,當堂講述出來。
堂外立刻一陣喧譁。
“啪”
“肅靜!”
汪刺史又拍了一下驚堂木。
堂外百姓又安靜下來。
“汪旺,本官問你,程處默告你買兇殺人,你可認罪?”
汪刺史拿出官員的威勢,厲聲喝問。
像是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
“不認!學生未曾做過那些事情,如何敢認?”
汪旺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說道。
“告人,被告人不認罪,你可有證據?”
汪刺史轉頭看向程處默問道。
“當然有,前日我將汪旺的四個幫兇交到刺史府。請大人讓他們上堂作證。”
程處默答道。
“來人,傳證人。”
不一會,汪家的兩個探子和兩個打手被押上堂。
這四人在這兩天裡,早已經被汪刺史洗腦。
現在到了公堂之上,自然是幫著自家二公子說話。
沒有一人承認參與過買兇殺人的事。
“你、你們竟敢買通證人徇私枉法。”
“汪刺史,你可知道,此事一旦報上去,連你都自身難保?”
程處默被氣得七竅生煙。
“程校尉,並非本官徇私枉法,你也看到了。”
“你這些人證都說汪旺未曾買兇殺人。”
“再說了,汪旺是州學學子,也是個言而有信之人。”
“剛才還還了萬兩白銀,本官覺得他應該不會買兇殺人。”
“可不能胡亂判案。”
汪刺史雙手一攤,非常無奈的說道。
其實心裡早就笑開了花。
哼!你一個小小的軍中八品校尉,也敢來柳州城撒野。
待會,本官還要扒你一層皮。
看到這裡,陶飛揚覺得沒有必要在看下去。
這場官司,要是不拿出錄影證據,必輸無疑。
於是,帶著冷行和柳鶯走出州衙大門。
陶飛揚走了,公堂之上審案卻還在繼續進行。
“大人,這程校尉雖然是朝廷官員,可也不能胡亂冤枉學生呀!”
“學生被這程校尉無端抓住,還曾被其毆打。”
“嗚嗚嗚!”
“之後又被關進州衙大牢,擔驚受怕。”
“請大人為學生主持公道。”
“嗚嗚嗚嗚!”
汪旺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
“汪旺,你這是何意?可是要反坐程校尉?”
汪刺史故意提醒汪旺。
“反坐,是啊!學生要求反坐。”
汪旺立刻正式提出反坐的要求。
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唐朝時,有誣告反坐制度。如果有人故意誣告他人,意欲使他人遭受冤屈和懲罰,那麼告發人將受到與被誣告者相同的罪名和刑罰。)
“程校尉對這誣告反坐,有何意見?”
汪刺史再次笑眯眯的看著程處默問道。
程處默苦於錄影證據在陶飛揚手上,拿不出來。
一時竟然語塞,搭不上話來。
轉頭看向堂外,又沒有發現陶飛揚他們。
“我們當然有證據,只是放在客棧裡了。”
李震知道錄影證據在陶飛揚手上,只得暫時使用緩兵之計。
“今日審案,你們就應當帶齊人證物證。”
“如果當堂拿不出物證,本官就要下令拿人了。”
“明日本官就行文門下省,請求嚴懲誣告之人。”
“屆時,門下省自會有人與兵部聯絡,作出處置決定。”
汪刺史沉聲道。
他可不相信,李震他們還能拿得出什麼有力的證據,估計他們只是想趁機逃跑。
李震也一時無計可施。
正想報出他爹李世勣的大名時,就見堂外一陣喧譁。
“讓開,快讓開!無雙上將到!”
五十多個黑盔黑甲的玄甲軍士兵在前面開道。
人群立刻如潮水般向兩旁退去。
兩列士兵,進入公堂,將那些無關的衙差全部清走。
接著,士兵們手扶腰刀,整整齊齊的排在兩側。
此時,一陣馬蹄聲響起,陶飛揚身穿無雙上將的官袍,騎著一匹高大的戰馬,直接進入公堂。
“剛才是誰說要抓本將軍的人?”
陶飛揚挺直腰桿,拿出上位者的氣勢,虎目掃視一遍四周,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