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獸醫店。
張凡和往常一樣，優先處理昨天的預約，然後在考慮算命改運的事。
而與此同時。
在遙遠的林一邊，一個叫紅石村的邊境小村，十分偏僻。
油頭哥趕了一夜的車，可算是到了村口。
下車後，他一路狂奔，衝進一家熟悉又陌生的小院。
院內聚集了不少人，幾乎留守的老人都在。
油頭掃視了一圈，愣是沒找到父親的身影。
“爸？我爸呢？我爸怎麼樣了？”
聽到油頭的聲音，鄉親們的目光很快就聚集在了他身上。
“小剛回來了，快進屋看看你爸。”
眾人表情都很凝重，招呼著油頭往裡進。
油頭快步走進屋內，只見老父親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臉色十分慘白。
他依稀記得，上一次見面，父親還能一膀擔起近百斤的紅薯……
“叔，我在路上手機沒電了，怎麼沒去醫院？”油頭哽咽著看向床邊的老漢。
“剛從醫院回來。”
油叔沉聲道：“後半夜剛從醫院回來，都城有個名醫剛好在咱這兒巡診，人家說了，不行了，到哪兒都治不了，讓回來準備後事。”
油頭瞬間紅了眼眶，不甘道：“村裡還有車嗎？帶我爸去縣裡醫院看看。”
“不行，你爸這身體，經不起那樣折騰。”油叔搖頭道。
油頭哥一臉呆滯的搖了搖頭：“叔，總不能讓我爸在床上等死吧？”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醫院查不出病因。”
油叔抽了一口焊煙，緩緩開口道：“我在簡訊裡沒跟你說清楚，這次讓你回來，不是讓你準備後事的。”
油頭愣了一下，當即瞪大了雙眼：“叔，你是說村裡傳下來的土方子？你知道？”
“沒錯，不過這一脈就你一根獨苗，所以必須你來。”
油叔磕掉菸灰，眯眼道：
“我已經挨家挨戶都借了米，待會兒我去東屋同時點上三根半的香。”
“香點燃之後，你要連續磕三個頭，然後帶上鋤頭去咱家祖墳刨一碗土。”
“我會在家提前燒開水，你回來之後，將土和米摻在一起熬一鍋粥，香滅完，熬成什麼樣算什麼樣，餵你爹喝下。”
“這樣就能治好我爹？”油頭眼中閃過希望。
“看天意。”
油叔微微搖頭，朝著門口走去，“東西都準備好了，跟我過來。”
油頭不敢耽擱，緊緊跟在二叔身後。
三分鐘後，油頭磕完頭，揹著鋤頭和一籮筐貢品來到了院門口。
油叔面色凝重，一字一句叮囑道：
“小剛，記住我說的話，這三炷香燒完大概是四十分鐘，你去咱家祖墳來回最多十五分鐘，到了那兒你要先給祖宗磕頭請示，貢品擺好，事情緣由說清楚，最後才能動土。”
“你動作稍微利索點，十分鐘應該能搞定，這樣算，還有十來分鐘的時間可以熬粥。”
“但是，如果香燒完，米還沒有下鍋，那神仙來了也救不活你爹！”
“路上不管發生什麼事，哪怕是天塌下來，你也必須在香燒完之前，把土給我送回來！”
油頭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流程，點頭道：“叔，我記住了，肯定按時回來！”
“行了，趕緊出發，走快點！”
雖然一夜沒睡，但油頭此時卻是異常亢奮。
畢竟，這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將他爹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機會。
這法子是村裡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他也只是聽過，並不知道具體方法。
至於效果究竟如何，現在也只能賭一把了，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老爹在床上嚥氣。
……
大概五六分鐘後，油頭氣喘吁吁的來到祖墳上。
他一刻也不敢休息，連忙擺好貢品，給祖宗點上香，跪下連續磕了好幾個響頭。
“老祖宗在上，我叫趙剛，不知道是你們的第幾代後人，不過現在已經來不及算了。”
“你還有一個比我大一輩後人，也就是我爸，如今危在旦夕，馬上就快嚥氣了！”
“後人想動一動您墳山的土，帶點回去給我爸熬一鍋粥。”
“祖宗，若您在天有靈，求您顯顯靈，救救您的後人！”
磕完頭，交代完所求之事，油頭將供品一一拆開，撕散揉碎撒在墳頭。
就是這一會的功夫，供香上已經燒白了一小截。
香灰垂直掉落，油頭心中瞬間明瞭。
點頭了，祖宗這是同意了！
油頭不敢耽擱，連忙拿起鋤頭準備動土。
與此同時，就在他身後七八米遠的地方，有一雙眼睛，正怨恨無比的瞪著他。
“踏馬的，怪不得老子腎虛，我正說祖墳怎麼可能會出問題，原來是被盜墓賊給盯上了！”
“該說不說這獸醫還真有點東西，這都能算出來。”
暗暗嘀咕的同時，男人掏出手機將這一切記錄了下來。
留個證據，省的到時候跟派出所說不清楚。
“你人還怪好的，挖人祖墳之前，還特麼先磕頭上香拜一拜。”
將油頭挖土的那一幕拍下後，男人當即就開口呵斥：
“哎！住手！”
“你小子幹啥呢！”
“大白天就敢挖我家祖墳？！”
聞聲，油頭內心猛地一怔，循聲望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這我家祖墳，你應該是記錯了。”
油頭解釋了一聲，手裡的動作一點都不敢耽擱，又鏟了一鏟子，而後迅速蹲下開始裝土。
“窩草？你當著老子的面還要幹啥？”
男人有些駭然，現在盜墓賊心理素質都這麼強嗎？
愣了愣，男人上前一把就拉開了油頭：“別整了別整了，風水都讓你搞壞了！”
油頭眼中閃過怒意，但又不敢花時間跟對方爭執：
“這真是我們趙家祖墳沒錯，大哥你真記錯了，我有急事，你別耽誤我。”
“你放屁，這明明就是我們老楊家的祖墳！”
男人又將油頭往外拽了兩步：“這旁邊就有個叫紅石村的你知道吧，不信咱去找村裡人見證一下！”
“大哥，我就是紅石村人，現在是真有事！”
油頭苦苦相求，心裡都快急哭了，“要不這樣，我就裝一碗土，然後跟你一起去紅石村。”
男人聽後也感覺不可理喻，紅著臉搖頭道：“不可能，墳頭上的土我能讓你隨便動？！”
油頭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見比預想時間超出了兩分鐘，臉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來。
“讓開！”
“呦呵？你他娘還揮上鋤頭了，你有理啊！”
男人怒不可遏，挖我家祖墳，你特麼還敢動手是吧？
“來來來，往這兒，弄死我！”
男人伸過頭叫罵，算是徹底跟油頭槓上了。
“草！”
人命關天，油頭真不敢繼續跟這貨擺出，揮起鋤頭就劈了過去。
腦袋當然不敢劈，會出人命的！
“啊！額滴神啊！”
背後傳來一陣猛烈的疼痛，男人直接被一鋤頭放倒在地，雙手捂著腰子，滿臉痛苦的叫疼打滾。
“你狗日就往這兒給我好好躺著，我的事要是耽誤了，等下回來把你活埋了！”
解決完阻礙，油頭加快動作，裝好土朝著家的方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