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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刀疤

聲勢浩大的組建護衛隊也讓山上的鬍子連續多日不敢下山,鎮子上一時間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很多因為躲避鬍子而出走的有錢人也紛紛返回,同時也給護衛隊捐獻了一些錢財。

由於馬上就要來到年關,山上大雪封山,鬍子們一時間糧餉不足,無奈之下,只得在晚上派三當家刀疤找到周禿鷹商議對策。

“週會長,我們可是一直都是按照您的指示行事,您讓我們幹什麼絕無二話,現在山上糧食已經不多了,兄弟們啃富(吃飯)穿葉子(衣服)搬姜子(喝酒)都難…”

周禿鷹靠在炕上吐了一口大煙霧,緩緩開口說道,“你三當家既然親自來了,我怎麼也給你一個交代,最近正好籌集了一批糧食,明天晚上派人送上去,先應個急。”

三當家刀疤冷笑了一聲,“應個急?最近弟兄們也不敢輕易下山砸窯(入戶搶錢財),你們山河的跳子(兵警)折騰的厲害,您就沒什麼辦法?”

周禿鷹緩緩起身,將大煙槍放在了一旁,隨後從櫃子裡翻出了兩包大煙遞到刀疤面前,“這個你先拿回去給你們大當家用,至於你說的跳子,沒你們想的那麼嚴重,都是假把式,山河還是那個山河,變不了,當然如果你們膽子小,那捱餓也就見怪不怪了。”

刀疤點了點頭,隨後起身向周禿鷹抱拳施禮,“那好,既然周老闆這麼說,那我就回去告訴兄弟們。”說著,拿起一旁的兩包大煙轉身離開。

刀疤從周禿鷹家走出來後,提了下緊身馬褲,將腦袋上的狐狸皮帽子繫緊,隨後跨上馬,一溜煙的跑出了鎮子。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早已被人暗中監視起來,孤風早就料到山上鬍子會派人下山聯絡探查,於是連續多日都派人守在周禿鷹家門口。

看到刀疤騎馬離開後,兩個監視的人馬上點燃手裡的火把,揮舞著向遠處的同夥發出暗號。

由於擔心誤踩上地雷,刀疤特意繞過鎮子的正街出口,轉而選擇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刀疤騎著馬在雪地上疾馳,馬蹄捲起陣陣飛雪飄落。突然,馬發出了一陣驚吼,隨後馬身猛的一頓,馬本能的向前傾去,緊接著,地面上的雪地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馬兒掙扎著最終還是沒能逃脫,整個身體直直地掉進了陷阱之中。

刀疤本能地抱緊馬背,試圖穩住身體。然而他只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便直接從馬上騰空飛了出去。身體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一陣劇痛傳遍全身。

刀疤迅速掏出懷裡的鏡面匣子(手槍),還沒等起身,便被黑洞洞的槍口頂住額頭,他緩緩將手槍放在面前的雪地上,隨後舉起雙手慢慢站了起來,此時他已經明白了一切。

警署的審訊室裡,燈光黑暗,一盞刺眼的面光燈直接照在刀疤的臉上,讓他不禁舉起被拷著的雙手,試圖遮擋著眼睛。

過了片刻,燈光熄滅,刀疤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面前的桌子旁一個竣冷的目光正盯著他。

“你叫刀疤?”孤風眼神陰冷的看著他問道。

刀疤一臉茫然的打量著面前的孤風,似乎已經感受到了他強大的氣場,“啊,對…咋了?”

孤風將從他身上搜出的兩包大煙扔到了地上,“這是你的?”

“你們啥意思?要殺要剮,三爺我眼皮都不眨一下。”刀疤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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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偽滿法律,私自販賣、吸食煙土達到三百克以上就可以就地槍斃,況且你還是個殺人越貨的鬍子頭,所以你要是今晚死在這裡,恐怕沒人會替你惋惜。”孤風的話猶如刀箭一般深深的刺痛了刀疤的心,但是畢竟作為鬍子的三當家,面對這種情況他強裝鎮定的說道,

“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不用嚇唬爺。”

孤風冷笑了一聲,“好,拉出去斃了。”

說著,孫大山和另外一名下屬劉剛起身來到刀疤面前,直接將其架了起來向外拖去。刀疤此時滿臉驚恐的看著孤風,緊張的大聲叫喊著,“用下三濫的手段抓我,算啥本事,有種和爺真刀真槍磕一場。”

孤風衝著兩名下屬擺了下手,“放開他。”

孫大山驚魂未定的看著孤風,嘴裡不停的喘著粗氣,孤風來到他面前,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好,我答應你,假如你贏了,我現在就放了你,如果你輸了,我問你什麼就答什麼。”

“你不是忽悠我吧。”刀疤滿臉疑惑的問道。

孤風沒有說話,而是擺開了架勢,伸出手示意刀疤出手,兩名屬下也心領神會的為其開啟了手銬。刀疤抖了抖手,隨後面目猙獰的撲向孤風。

孤風一個側身,刀疤直接撲了個空,還險些撞在牆上,隨後他又揮舞著拳頭衝著孤風腦袋打來,孤風站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等到刀疤拳頭快到時,直接高抬腿,腳跟直接踢在了刀疤的下巴上,刀疤哎呦一聲,整個身體順勢向後仰去,大口的鮮血從嘴中噴了出來,隨後重重摔在了地上。

這一腳讓刀疤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腳底湧上腦袋,他躺在地上,瞪大著眼睛,意識逐漸開始變得模糊。

過了許久,刀疤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體此時還搖搖晃晃,孫大山和劉剛兩人將他按在了椅子上,又重新給他戴上了手銬。

“怎麼樣?你輸了,而且前後不過十秒鐘,還有什麼要說的?”孤風面色陰冷的問道。

“別扒瞎,我…我剛才是不小心摔倒了。”刀疤狡辯的說道。

“放開他,我們再來一次。”

刀疤連忙擺手,“哎哎,我服了,說吧,你想知道啥?”

“周禿鷹和你說了什麼?還有就是山上的情況。”

“就說明天晚上給山上送糧食的事,還有就是給了兩包大煙土,別的沒啥。”刀疤回答道。

孤風接著又問道,“也就是原本給東瀛人的糧食,他拿出一部分私自運到山上?”

“咋的,你不信?”刀疤聽孤風的話語裡有些懷疑,隨即反問道。

孤風搖了搖頭,隨後在審訊室裡來回踱步,思考著刀疤所說的話。“聽說你弟弟至今仍被關在滿鐵的監獄裡?”他問道。

刀疤聽到這句話,心裡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孤風,然後說:“孤警長,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明天晚上接收糧食的具體地點和人數,請告訴我。”孤風直接問道。

“這種出賣兄弟的事,我絕對不會做。你還是殺了我吧!”刀疤堅定地說。

一旁的孫大山氣憤地抬起腿,狠狠地踹了刀疤一腳,刀疤整個人從椅子上摔倒在地。孤風見狀,迅速上前拉住孫大山,衝著他使了個眼色。

“刀疤,你就不想自已起局拉柳子(另立山頭),另外我想告訴你,如果你按照我說的做,你弟弟的事也許我能幫上忙。”

刀疤嘴角一瞥,發出了一聲嗤笑,沒有繼續說話。孤風見狀俯下身盯著他說道,

“怎麼,你不相信我一個小小的警長有這個能力?我可是偽滿金京警察廳直接委任的,那裡有些朋友說不定能和滿鐵說上話,你就不想試試?”

刀疤此刻緊盯著孤風,眼中閃爍著一絲淚光,他質問道,“你不是拿我當山炮,忽悠我呢吧?”

孤風堅定地搖了搖頭,說,“你現在別無選擇。只要我一直將你扣在這裡,你們那位所謂的大當家王麻子,還會再信任你嗎?”

刀疤低頭,陷入了沉思。

過了片刻,刀疤緩緩抬起頭,抿了下嘴說道,“明晚九點半周禿鷹先派人趕大車把糧食送到山上的黑瞎子溝附近,然後我們的人在那裡接糧食。”

“你們大概有多少人接糧食,王麻子來嗎?”

“也就十幾個人,大當家這幾天在山下趴窯(住宿),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去的。”刀疤回答道。

“能找到你們大當家嗎?”孤風問道。

刀疤點了點頭,疑惑的看著孤風,“你要幹啥?”

“我放你回去,但是你要設法讓你們大當家明天晚上帶人親自去黑瞎子溝,告訴他除了糧食之外,還有一些藥品煙土之類的,週會長要親自交給他。”

刀疤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孤風話裡的深意。孤風拍了下他的肩膀,“記住,你弟弟的事週會長從來就沒放在心上,我答應你事成之後,我一定會盡力。”

“孤警長,只要能讓我兄弟不死,我這條命給你都行。”刀疤滿臉期待的看著孤風。

在將刀疤釋放後,孤風馬上看著孫大山和劉剛說道,“今晚的事任何人都不得透露,包括孫副警長。”

“頭,鬍子向來不講信用,你不怕…”孫大山看著孤風,眼中透露出一些擔心。

孤風笑著拍了下孫大山的肩膀,“不用擔心,只要王大麻子不把手下人都帶來,保證萬無一失。”

孫大山和劉剛按照孤風的安排,將護衛隊分成三批以訓練的名義攜帶輕重武器秘密進入黑瞎子溝。

為了保證行動不走漏訊息,孤風還安排兩名隊員對周禿鷹進行監視,防止出現意外情況。在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和護衛隊的小栓子也奔赴黑瞎子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