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
純手工碼字,未使用任何輔助工具
民國24年末 偽滿時期 南濱市
呼呼作響的白毛風夾雜著路邊捲起的雪花猶如刀片一般割在人臉上,寒風刺骨,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南濱的冬天伴隨著太陽緩緩西下,夜幕便迅速降臨,轉眼間就伸手不見五指,寬闊的街上除了風雪聲便再也沒有一絲動靜。
街邊轉角處的木柵欄旁,一名男人蜷縮著身體安靜的躺在旁邊的雪堆上,整個身體已經失去了知覺,眉毛和頭髮上都掛滿了霜花,額頭周圍滲出的血液已經凝固成紅色的冰凌,身上那件呢子大衣似乎已經難以抵擋寒風的侵襲。
剛從診所裡走出來的孫建春抬頭看了一眼漫天飛舞的雪花,連忙將頭頂上的氈帽耳遮放了下來,用力裹緊了身上的棉襖沿著衚衕向前走去。
突然,他的腳步停了下來,視線被雪堆上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吸引了過去。孫建春貓著腰小心翼翼的向雪堆靠近,試圖看清上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等到靠近以後這才看清是一個男人躺在那裡,他鼓起勇氣緩緩蹲下身體伸出手觸碰了下男人的身體,見沒什麼反應,又將手指輕輕貼近男人的鼻孔,手指此時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氣息。
他連忙用力的將男人拖了起來,然後拉著男人的手順勢轉身將他背在身上,朝自已的診所方向跑去。
簡陋的診所裡,靠牆位置擺放了一張破舊的檢查床,床上方懸掛著一盞掉了漆的擋板燈。孫建春小心的將男人從背上移到床上,輕輕褪去他身上的呢子大衣,這時發現大衣後背上有一處圓形的破洞,接著又將男人的上衣和褲子都脫了下來,順手又拿起角落裡的水桶走出了診所。
過了一會,孫建春提著滿滿一桶雪來到床邊,隨後彎著腰從水桶裡抓出一大把雪用力的搓在男人身體每一個部位上,這是北方一種獨特治療凍傷的方式。
在給男人搓身體的過程中,他發現了男人背後的彈孔,彈孔周圍的血跡已經凝固,裡面遺留的彈頭肉眼可見。在擦拭完身體後,他將男人頭朝下從床上翻了過來,開始給他處理後背上的槍傷,在最後將彈頭取出來那一刻,男人似乎感覺到了疼痛,微微的抽動了下身體。
在處理好傷口後,孫建春給男人掛上了消炎用的吊瓶,隨後拿起一旁的呢子大衣準備給他蓋在身上。
“噹啷”,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從大衣外側口袋裡掉出來一把黃銅鑰匙。
孫建春彎腰將鑰匙撿了起來,藉著昏暗的燈光觀察到鑰匙正反兩面分別刻有稻穀銀行和孤風的字樣。思考片刻後他將鑰匙重新放回到口袋裡,接著將大衣蓋在男人身上後關燈離開了了診所。
颳了一個晚上的大煙炮(東北暴風雪的叫法)在早上戛然而止,陽光照在街上到處白茫茫一片。
孫建春拎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和大果子(油條)踩著厚厚的冰雪踉蹌著走到診所門口,用力跺了跺棉鞋上的積雪,掏出鑰匙開啟門後走進屋裡。
還沒等他站穩,突然從牆角竄出來一個人將他撲倒在地,掙扎中手裡的豆腐腦大果子撒了一地。被壓在底下的孫建春伸出手用力擎住那個人的下巴,這時才看清是昨天晚上救治的那個男人。
男人似乎已經恢復了體力,兇狠的目光中透露著殺氣正惡狠狠的瞪著他,
“是我…救了你…我救了你。”
可是男人絲毫沒有理會他說的話,揮舞著拳頭朝他臉上砸來,孫建春閉上眼睛,下意識的將頭歪向一邊試圖躲閃男人即將落下的重拳。
這時,男人嘴角微微抖動,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伴隨著身體一陣痙攣般的抽搐,半空中的拳頭還沒等落下,便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孫建春緩緩睜開眼睛,伸出手將男人半個身子推至一旁,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土,隨後來到男人身邊檢視他的情況。
男人後背上鮮紅的血跡沿著中彈位置周圍透過紗布滲了出來,孫建春將男人從地上輕輕扶到床上側身躺下,然後將環繞一圈的紗布解了下來,找來藥水為男人擦拭因用力過猛導致出血的傷口。
過了許久,男人緩緩睜開眼睛環視了一眼周圍,用手撐著床邊掙扎著坐了起來,這時他感覺腦袋一陣劇痛,連忙用雙手捂著腦袋用力的晃動著。
“你的腦袋應該受到了重擊,所以我勸你別嘚瑟,好好躺著。”
男人緩緩拿開手看了一眼站正在對他說話的孫建春,隨後小聲問道,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我是救你的人,這是什麼地方看不出來嗎?”孫建春冷冰冰的回答道。
男人腦袋又是一陣劇痛,伴隨著疼痛腦海中閃過他被人從汽車扔下的模糊片段,他努力回憶著前因後果,試圖找出發生這一切的原因,可是他的記憶似乎被人清除了一般,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是誰?”
孫建春聽到他的話後一臉疑惑的走到他面前說道,
“我還想問你呢?”
男人接下來的回答卻讓他大吃一驚,他支支吾吾的說自已麼都不記得了,包括名字、來自哪裡等等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話音剛落,孫建春猛然想起了呢子大衣裡那把鑰匙,立即拿過大衣從口袋裡翻出鑰匙將其遞到男人面前,試圖喚起他腦中的記憶。可是男人反覆看著鑰匙許久,腦中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關於這把鑰匙的一絲資訊,最後孫建春判斷他可能是腦部受到重擊後造成了失憶。
當男人聽到失憶兩個字時,馬上向他詢問道,
“還能恢復嗎?”
“這個很難說,需要去大醫院才能診斷。”
他的回答讓男人一時難以接受,瞬間便陷入到痛苦中,抬起手不停捶打著自已的腦袋,孫建春走上前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說道,
“哭哭咧咧的,還是個男人嗎?”
男人氣憤的一把將他推開,掙扎著起身下床,這時手中的鑰匙不慎滑落在地上,孫建春連忙彎腰撿了起來重新又遞給他。
無錯書吧男人一把接過鑰匙,揚起手正要扔出去,突然又將手放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一直盯著鑰匙上面的字看了許久,
“稻穀銀行在哪?”
孫建春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南濱市沒有這家銀行,在金京,是島國人開的!”
“那這上面的孤風又是什麼?”
這時孫建春一個箭步衝到男人面前興奮的說道,
“也許這就是你的名字,你再想想?”
男人疑惑的抬起頭看著孫建春,嘴裡一遍遍小聲的默唸著“孤風”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