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懷陽一步一步走了上來,舟和讓人在自已旁邊看了坐,二人相視一笑,懷陽坐了下來。
懷陽看著下面站著的神族來使,“神族如今派使者前來,共議大事,也是要有個態度的。”
面對著懷陽,使者是沒有自視甚高,在外天本就是需進行行禮,此時更是看出了懷陽此行是來施壓示威的,只得按照人族的規矩,行了大禮。
大致的知曉了神族的意圖後,懷陽和舟和甚至還非常懷疑,在懷陽回到凡間之前,神族對出兵這件事都保持著堅決的拒絕態度,這才不久,卻突然派下使臣前來,主動提出共同消滅魔族。
但是兩人都極為默契的沒有開口,不管其中緣由,神族出兵此事對人族來說,現今就是百利無一害。
雙方很是愉快的達成了共識。
神族後續派下幾大遠古上神,在欽天監與新晉大祭司商談制敵策略,毫無進展。
突然,欽天監提到了懷陽公主的心頭血可以洗淨魔族在人體中留下的魔氣,眾人恍然大悟般。
但茲事體大,不能僅憑一已之詞或無端猜測,便送兩族戰士和懷陽公主去抵禦,還是需要有一些確實的證據。
故在神族的建議下,進行了一場小小的測試。
魔族的形成需要時間,但魔氣並不需要,神族抽離出來的惡念,若沒有避世,幾個時辰便會化為魔氣,還在神族的可控範圍內,即使有不可控因素,也可由道行高點的神族即刻進行煉化。
所以,懷陽進行了再次抽血。
但這一次,舟和陪在了懷陽身邊,溫暖的大手此刻死死的握住了懷陽的手。
懷陽:“你輕點,弄疼我了。”
舟和反應過來,趕緊鬆了鬆手,“別怕,我在這裡陪著你。”
在抽血的過程中,懷陽在昏睡,舟和一臉心疼的看著她,抽心頭血如此痛苦,懷陽自小便沒吃過什麼苦頭,卻在自已沒見過的地方抽了三次,大祭和現在也是。
經過這次試驗,確定了懷陽的心頭血確實是可以淨化魔氣的。
但一人肯定是不夠。
所以,在神族和人族,進行了全方面的心頭血試驗,最終,挑選出了三百人,一大半是神族,剩下的八九十人是人族。
這其中比較巧合的是,廖江然與秀娘也在其中。
懷陽回到凡間不足幾日,尚未來得及去看過秀娘。
當年從進城回京,舟和給秀娘在城裡安置了一座小小的宅院,每月給些貼補,順帶扶持做了點小生意,不管心裡是何種情況,但如今表面上是向著好的方向去的。
戰事迫在眉睫,大婚只得延後。
三日後,由神族與人族共同組成的軍隊朝魔族的出生地臼淵而去。
因軍隊中有神族,腳程倒是快了很多,不足一月,所有人便到了臼淵。
神族不能輕易到臼淵附近,只得在外圍護衛,由人族將挑選出來的那三百人圍起來,以人海戰術護衛著進了臼淵的中心。
這三百人,有自願的,有被迫的,大戰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要考慮有所人意願的時候了,所以都到了這裡。
欽天監的大祭司在附近用之前抽取出來都心頭血畫了一個大圈,暫時將魔族分隔在外。
由神族教與大祭司一陣法,將此三百人所有人到手腕處劃破血脈,由陣法作用,僅抽精血,流至臼淵,直至裡面的魔氣盡數消失。
次陣法,考慮到不傷天和,在快傷及性命時,便會停止抽血。
舟和身為人皇,此事關係重大,再加上懷陽在此處,也是無法放心得下,一起來了臼淵。
有神族的陣法,倒是讓舟和放了些許的心。
次三百人圍著臼淵一圈一圈的躺下,每人手裡都有一把匕首,已經有人在哭,在祈禱,也有人一臉無畏,向死而生。
大祭司陣法已成,所有人都在手腕上劃了口,即使有不願的,欽天監也會立刻上前,劃下去。
隨著血液滴入臼淵後,外圍所有的魔族開始狂躁,不在臼淵附近的魔族也開始紛紛朝此處而來,外圍的神族與人族奮力殺敵,內圍的舟和等在在血液畫的圈內還尚好,偶爾擊殺幾隻掙脫進來的魔族。
懷陽、秀娘與廖江然此時距離都不算遠。
隨著血液的抽取,所有人都已經幾乎昏迷,漸漸的,已經有人撐不住了,大陣自動停止抽血的。
越來越多的人停住了抽血,但臼淵的魔氣仍未消散乾淨。
眼見著幾乎所有人都停了,秀娘突然暴起,死死按住了廖江然的手腕,又是狠狠一刀劃下去,本來停住流動的鮮血,頃刻便又流了出來,秀娘癲狂的笑了幾聲,轉頭對懷陽,無聲的勾了勾唇,對自已的手腕,也是狠狠的一刀。
懷陽如何能不瞭解秀孃的心思,因為她見過秀娘最幸福的日子,才能知曉如今秀孃的眼裡已經沒了對生的渴望。
在秀娘與廖江然都已經沒了呼吸後,懷陽竭力看了看臼淵,那魔氣竟還沒有消散。
轉頭眷念的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與魔族對抗的舟和,懷陽沒有流淚,她想,她總是在被各種情感所綁架,但這次不是的,她是真心想救天下蒼生的。
撿起了小刀,在所有人沒有看到的情況下,再次劃破了自已的手腕,大陣持續抽取她的血液。
“懷陽!”
舟和發現了不對,衝了過來,將懷陽抱在了懷裡。
懷陽的體溫隨著血液的流出開始低,“我恨不得自已只是陳欽清,在京城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懷陽停了停
積攢著足夠的力氣說完這段話,“但是我又很慶幸我是懷陽,能夠去解救你心裡裝著的天下蒼生和我的族人,我不後悔,舟和,你也不要……”
話未說完,懷陽的胳膊便無力的垂了下來。
臼淵的魔氣終於散了。
而在舟和的哭喊中,懷陽的最後一口氣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