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對我解釋的態度，完全是若無其事的樣子。一瞬間，我的腦袋涼了下來。暫時平息的怒氣，又重新升騰起來。
“加百列。你現在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每天早上都期待著這一刻。
加百列今天也許會回心轉意，放了我，把切薩雷也放出來。
也許我心裡還記著加百列過去對我的好。
然而，加百列並沒有放我出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對加百列的失望也只增不減。
直到現在。
我怒視著他。
加百列沒有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和公爵離婚，達芙妮。”
“我就當什麼都沒聽見。現在就從我的房間裡出去，加百列。”
達芙妮轉身對著加百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但是加百列接下來的話，很快就讓我警惕起來。
“我會放公爵的。”
我轉身看向加百列。
加百列苦笑著繼續說道。
“如果你答應和切薩雷離婚的話。”
“加布裡埃爾。”
“沒有別的辦法了，和公爵離婚吧，那我就給你想要的。”
我氣喘吁吁，我怎麼會想起昨晚的夢，感覺像是有把尖刀在指著我。
“加布裡埃爾，你放開我吧……”
我幾乎沒有說出一句真心話。
“我愛切薩雷，切薩雷也愛我，加布裡埃爾說你喜歡我……”
你能對一個真正喜歡的人這樣嗎？
加布裡埃爾的行為，只不過是對自已沒有的東西的執念，一點都不像愛。
我不得不嚥下一大口氣，才能不讓情緒爆發出來。
“……謝謝你，喜歡我這個一無所有的人。但這不是。我是一個已經有丈夫的女人，我們之間沒有吵過架。如果加布裡埃爾真的喜歡我，我想你放開我，祝我幸福，這是對的。”
加百列倔強地閉上了嘴。
加百列的態度就像小孩子一樣。因為得不到心愛的玩具而發脾氣的小孩子。
而現在他想要的不是玩具或洋娃娃，而是一個叫達芙妮的人。
“加百列從中得到了什麼？”
加百列心中充滿了無奈。
“你最後會傷害到大家的。”
“不，達芙妮。”
加百列的藍眼睛直視著我。那是海洋帶點水的顏色。
“達芙妮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
“加百列。”
“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想去旅行就去旅行，想做生意就開店。但達芙妮回來的地方，不是凱撒，而是我。”
那是一條平行線。無論我們怎麼談，似乎都沒有效果。
只要加布裡埃爾固執已見，就沒有可以同時讓大家幸福的十字路口。
加布裡埃爾答應我如果和切薩雷離婚就放他走，這大概是從加布裡埃爾的角度最能想象到的。
他說他嫉妒切薩雷。
我咬著下唇。
“先讓我見見切薩雷，再做決定。”
幸好加布裡埃爾點了點頭。
所以我得以去見切薩雷。
*****
當天下午，加布裡埃爾帶我去了皇宮的地牢。
這是我被關進加布裡埃爾的宅邸後第一次外出。
剛進監獄門口，一股涼爽的氣氛就包圍了我。冷得我牙齒都在發抖。
我凍得瑟瑟發抖，加布裡埃爾遞給我一塊棉布。我不理會，扭過頭去。
“請快點帶我去見切薩雷。”
“……好的，達芙妮。”
加布裡埃爾看起來很受傷，但我努力忽略。
囚禁切薩雷的房間位於監獄最深處，
每當我和加百列還有獄警經過，牢房裡的犯人就會發出一陣喧鬧聲，
真是陰森恐怖的地方，
怎麼能把切薩雷關在這種地方呢？
原著裡，你們兩人是相愛的！
雖然原著已經改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怨恨，
切薩雷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太不公平了，讓我很生氣。
終於，我來到了切薩雷身邊。
“切薩雷！”
低著頭，背靠牢房牆壁的切薩雷迅速抬起頭，
透過髒亂的衣衫，他那雙紅紅的眼睛令人震驚。
我掙脫加百列的懷抱，跑向切薩雷。
無錯書吧“天吶，切薩雷，我該怎麼辦……你沒事吧？”
你受了那麼多的痛苦，臉都這麼亂了！
切薩雷衝到我面前。
砰，額頭撞到了爐柵上。
切薩雷隔著柵欄撫摸著我的臉問道：
“達芙妮？”
“是的，切薩雷。是我。”
“你真的是達芙妮嗎？”
我點點頭，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我知道他會擔心，所以我保證自已永遠不會在切薩雷面前哭，但當我看到那張我思念的臉時，感覺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他粗糙、長滿老繭的手撫摸著我的眼睛和臉頰。這種愛意讓我既感到寬慰又感到心碎。
切薩雷的臉，我很久沒見過了，非常憔悴。
他英俊的臉，就像一個男人，已經瘦了下來，變得比以前更稜角分明。就連這一點對我來說都感覺很完美。
我用切薩雷的大手揉著臉頰，笑著說：
“我想你了。”
他那雙兇狠的紅眼睛睜得大大的，又融化了。
“我也是。”
我們有著同樣的想法。
腳步聲響起，加布裡埃爾走近了我們。
切薩雷的表情已經變得柔和，可能是意識到了加布裡埃爾的存在，再次變得兇狠起來。
“你把達芙妮帶到這裡幹什麼？”
切薩雷咆哮道。 站在一步之外的加布裡埃爾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他。
“達芙妮問的。”
“達芙妮……？”
切薩雷驚訝地看著我。
我直視加布裡埃爾說道。
“加布裡埃爾。請你暫時讓開一下。”
“達芙妮。”
“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做，我也不做任何事。”
猶豫了片刻，加布裡埃爾不情願地讓開了一邊。
他說完只給我五分鐘，就五分鐘就走了。
加布裡埃爾和警衛消失了，我轉向切薩雷。
“切薩雷。聽我說。”
如果我不滿足加布裡埃爾的願望，他到最後都不會改掉這個倔強的毛病。
那麼切薩雷就得繼續被關在這個地牢裡，而我很有可能也會被囚禁在他的宅邸裡。
伯斯托德公國將失去主人，陷入困境，遭受苦難的人將比現在更多。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
加布裡埃爾之所以對我如此執著，大概是因為原著被扭曲了。
在原著中，切薩雷一直陪在加布裡埃爾身邊。不管他做什麼。
但現在，沒有人陪在加布裡埃爾身邊。
我仍然恨加布裡埃爾把我、切薩雷和伯斯托德的僕人逼入如此困境。我也不會原諒加布裡埃爾。
但我想和切薩雷幸福快樂。我希望受到懲罰的加布裡埃爾最後也能幸福快樂。
“我想我們會有一個幸福的結局。”
“達芙妮？”
“因為我會做到的。切薩雷，拿著這個。”
我交給切薩雷的是祭典那天他給我的項鍊。
自從切薩雷給我之後，我每天都戴著這條項鍊。
當我被困在加布裡埃爾的宅邸，過得艱難的時候，切薩雷的項鍊給了我很大的安慰。
切薩雷拿著項鍊，一臉困惑。
他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把項鍊還給他自已。
“達芙妮。”
我聽到加布裡埃爾在催促我。
“現在我們走吧。”
我想哭
。 沒有時間了。
但目前，我不能說太多。
“達芙妮，現在我們走吧。”
加布裡埃爾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相信我，切薩雷。”
拜託了。
因為這些都是我需要的東西，可以把切薩雷帶出這個地方，讓我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我至少可以給他這個。
吻——
我吻了切薩雷的嘴唇。我對著臉上略帶驚訝表情的他淡淡一笑。
我愛你。所以稍等一下。
*****
兩天後。
被關在牢房裡的切薩雷收到了蓋有法院印章的檔案。
[我要求與我的丈夫切薩雷·伯斯托德正式離婚，他作為貴族的名譽掃地，未能履行職責。]
這是達芙妮·伯斯托德的離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