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仍舊是像從前一樣,一如既往地走著,步伐不快不慢,但卻永遠不走回頭路。
我又來到教室,習慣般地點亮教室的白熾燈,教室彷彿已經成為了我的第二個家。
突然想起來以前班主任在班會課上說的,“要把教室當作自己的家一樣對待!”
現在我一天從早上七點到晚上九點都呆在教室裡,平均一天十四個小時,怎麼不算家呢?
在這早自習的課間休息時間,我趴在桌子上,把書本當作枕頭,我稱之為:伴著書香入睡。
張曉瞳偶爾也會來問我語文題。“我現在就想把我的語文給提上來。”
看著張曉瞳殷切的眼神,我實在不好拒絕她。
但我實在覺得,語文這玩意兒實在是看命看運氣,還看你是否合改卷老師眼緣。
不過我還是給她總結了一份採分點相關詞彙。
窗外,楓樹的最後一片葉子應聲而落。這棵楓樹緊鄰我們班,從春到冬,我們就默默地看著它從新生的綠色到初露微芒的橙色,再到風華正盛的火紅,再到褐色,再到落葉。
不知不覺,它也陪伴了我們三年。這三年裡,它也一樣,經歷著四季流轉,年輪也多了一圈又一圈。
這時,它僅剩的最後一片葉子也落下了。
我突然想到了高一時學的一篇課文,叫《最後一片常春藤葉》。老畫家貝爾曼,為了患肺炎而奄奄一息的窮學生瓊西,冒雨在牆上畫最後一片常春藤葉。而在最後,瓊西漸漸恢復健康,老畫家卻因淋了雨感染上肺炎,去世了。
我突然就覺得,我現在的處境和瓊西多少也有些相似。對自己的前途是擔憂和迷茫,心中的願景也和樹上的那最後一片葉子一樣,搖搖欲墜,好像被風一吹就會折斷。
但和故事不一樣的是,在現實生活中,沒有人會是貝爾曼。哪怕彼此經歷再相似,旁觀者也只能是旁觀者。
所以貝爾曼只能是我們自己。
我短暫地屏住呼吸,然後又吐出來。
然後又開啟早已經卷了邊的課本,拿出自動鉛筆圈圈畫畫了起來。
晚上五點多,我在校門口的小飯館隨意地叫了籠蒸餃吃起來。
突然想到,這個點賀宸衷應該考完了,於是拿起手機給他發了條訊息:考完了嗎?
賀宸衷秒回:剛考完呢,打電話嗎?
我回:可以小打一下。
我訊息剛發出去,賀宸衷的通話申請馬上就跳了出來。
還是視訊通話。我接起來,先來了一句:“本次通話產生的流量資費由您報銷哈。”
“好說。”賀宸衷笑了,緊接著扯了扯脖子上繫著的領帶。“戴一下午了,有點緊。”
賀宸衷披著黑色的羽絨服,裡面還穿著菸灰色西裝,髮型一看就是特意打理過的,臉上還帶著殘妝,眉宇之間添了幾分英氣。
“統考時候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情嗎?”我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問他對考試的感覺。
“嗯……”賀宸衷摸著下巴,“一定要說的話......我被別的學校的女生邀請合照了?”說完他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居然還有點害羞。
“你別生氣啊,真的只是合照!我覺得當時直接拒絕掉好像也不太好,但真的只是合了個照!”說完他像是馬上意識到了什麼,馬上跟我解釋。
“哦……本來我也沒吃醋的,”我拖長音,“但你都這麼說了,那不吃一下都有些對不起了。”
說完我就把攝像頭給關了。賀宸衷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
眼看著他就要向我道歉了,我趕緊把攝像頭開啟,對準我面前的蒸餃。
然後夾起一個餃子,沾了沾醋吃了下去。
吃完我又把攝像頭對著我,“好啦,這下我吃過醋了。”我帶著略顯狡詐的笑,像惡作劇得手的小學生。
賀宸衷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我馬上又說,“但我下次來見你時如果見到了帥哥的話,我也要和他合照。”
賀宸衷自知理虧,笑著說,“好好好,好。”
我又開始吃了起來。“光顧著和你聊天了,晚飯還沒吃多少呢。”
“那你先吃著,我給你聊考試的事情,當下飯了。”
“可以,那我也給你來個吃播。”我說著又吃了起來。
“你吃東西的時候,好像倉鼠啊。”賀宸衷說著說著,突然來了一句。
“是嗎?”我嘴裡還吃著東西不方便說話,所以只能發出一些語調。
沒想到賀宸衷聽出來了,“對啊,腮幫子鼓鼓的,很可愛。”
我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臉有點燒起來的感覺,“怎麼突然這麼說,有點肉麻。”
“就是很可愛啊,”賀宸衷說著,突然笑起來,“胡莘憶,很可愛很可愛很可愛。”
“別逗我了!”我感覺臉上燒的程度更猛烈了,耳根子都是燙的。
賀宸衷笑的更開心了,甚至笑出了聲,我賭氣地把頭埋進碗裡,又抬頭看到了自己微紅的臉,補充說,“我是吃餃子吃的,熱氣燻我臉上了。”我說完,又狠狠吃了一個餃子。
“不逗你了不逗你了。”賀宸衷話是這麼說,嘴角依舊噙著笑。“明天還有一場考試,不過是編導的。”
“編導的?”我嘴巴依舊還是鼓著的,只能把眼睛瞪大了一些。
“對啊,周逸報的,我陪著他也報了一個。”賀宸衷把身上的羽絨服摟了摟,“雖然說周逸也是報著玩的。”
一說起周逸,他像是又有話要說,“前兩天他考燕傳初試的模擬考,哦他和我們一樣,也要考文化。”
“他偏偏不去空教室,就要呆在酒店,還把我趕到衛生間裡!”
“我說你攝像頭不拍到我不就是了,他偏不,他說他看到我就想笑!”賀宸衷撅著嘴,裝作生氣的樣子。
“其實我看到你也挺想笑的。”我吃完餃子,一邊擦嘴一邊笑著說。
“......掛電話了。”賀宸衷也學我,擋住了攝像頭。
真是風水輪流轉。我笑著起身,拿起手機,“我笑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嘛。”
“回來了。”我話音剛落,他的臉就又露了出來,鏡頭的兩端,都是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