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決定去趟小賣部買喝的。果然還是有些油，需要解膩。

當我選完了想喝的飲料才發現，小賣部這時倒是排起了長長的隊。

不過仔細一想，三中統共八九百人，算上老師，就將近千人。現在這個時間點食堂沒人，教室沒人，那大家也就只能都聚在小賣部了。

我心裡發出一聲哀嚎，忍不住想仰天長嘯。

嘯完了還是乖乖去排隊。看著隊伍慢慢縮短。許多年後我倒是沒有那麼排斥排隊，畢竟能看手機打發時間，或者可以趁著這麼一點時間理所當然地發呆，放空一下自己。

但高中時的我並不喜歡，所以只會頻頻踮起腳尖，看看隊伍排到哪了。

前面有同學這點時間也不放過，拿著口袋單詞本，嘴裡唸唸有詞。真的很勤奮，我不禁感嘆。

我看向旁邊的隊伍，旁邊的流動速度比較快，賀宸衷已經在我前面了。明明我們兩個是同時排的隊！

賀宸衷轉過頭看我，很欠扁地笑了一下。

我：“......”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終於輪到我結賬，感覺已經在小賣部度過了一整個夏天。我出門，看到賀宸衷在外面等我。

看吧，排的快有什麼用，還不是得等我！我心裡暗想。

我和賀宸衷剛準備朝教學樓走，旁邊突然躥出來兩個男生，一位男生矮矮胖胖的，像馬路旁的石墩；另一位男生比他高一個頭，卻異常的瘦，像馬路旁的電線杆，站在一起還蠻喜感的。

電線杆男生幾乎和賀宸衷一樣高，衝他打完招呼後一把攬住他的脖子，“明天下午考完打球！來不來？”

另一位石墩男生笑呵呵的，催促著賀宸衷答應。

我不認識面前這兩位男生，看他們跟賀宸衷關係這麼熟稔，也不好意思上去搭話，無奈手頭上又沒有什麼能轉移注意力的東西，又不能一走了之，只能裝作在看小徑旁的樹。

離我最近的這棵樹，在它的樹枝枝椏最繁茂的地方，築著一個鳥巢。正好有飛鳥經過，不知道是不是銜著蟲子。

“嘿！”瘦高個男生又熱情地衝我打了個招呼。看上去他是個自來熟。

他又眯起眼睛看著我，“以前似乎沒見過你誒！”

“就你還萬事通呢，她是五班的，叫胡莘憶。之前藝術節拿了一等獎的。”胖胖的男生懟完他，又看向我，變成一張笑臉，“我說的對吧？”

“你居然知道我是誰啊……”我訝異道。

“那是當然，我人送外號，包打聽！”他說著，揚了揚脖子。

“噢——”旁邊的男生拖著長音，“現在認識你了，我叫周逸。”他對我伸出手。

我禮貌地與他握了握手。“那你下午考完來看我們打球嗎？”

他眼神還怪單純的。賀宸衷也在看著我，我想了會兒，最終衝他點了點頭。

反正下午考完也沒什麼事情，看看也無妨。

“我叫趙磬。”

考完最後一門，周逸已經出現在我們考場後門口了，手裡還抱著個籃球。

“他們是隔壁十三班的，沒有考政治，所以比我們早一點。”賀宸衷交完試卷，對我說。

周逸看到我們兩個，先衝我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對賀宸衷使了個眼色，賀宸衷心領神會，周逸就撒開腿跑去佔場地了。

“他跑得快，所以讓他先去。”趙磬和我說。他總是笑眯眯的，像一尊彌勒佛。

到了籃球場，裡面有許多男生正揮汗如雨。見到賀宸衷和周逸來了，“好了好了，這下湊齊了，開打！”

一聲令下，他們迅速分成了兩個陣營。我走到看臺上坐下，發現趙磬也坐在旁邊。

“你不打球嗎？”我問他。

“嗐，我是喜歡，但打不來。”趙磬擺擺手。“我這水平，還是別拖人家後腿了。”

“那巧了，我也打不來。”我坐到座位上，“實話說，我只能看懂球在兩邊傳來傳去，然後球進了。”

趙磬被我這一番大白話給逗笑了，“不過說實話，能看懂這個的話，那看籃球也蠻有看頭的。”

場上又爆發出一聲喝彩，“哇塞，”趙磬抬了抬眼鏡，“賀宸衷可以啊，剛剛連過三人上籃得分了。”

我在籃球場上馬上搜尋到了賀宸衷的身影，連續的運動使他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但他此時卻仍然不知疲憊地在球場上奔跑著，一邊跑一邊嫻熟地運球。

我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比分，第一小節快要結束了，場上的比分是18：14。賀宸衷這一隊分數稍微多了些。但也沒有拉出太多分差。

你開始關注場上的比分的時候，這時的比賽就顯得緊張了起來。每次的進球，每一次得分，都緊扣著觀眾的心絃。

儘管此時場上的觀眾只有我和趙磬，和站在打分板兩邊的兩位裁判。

“嗶！”裁判一聲吹哨，另外一隊因為撞人犯規，賀宸衷那隊獲得一次機會。

賀宸衷站在三分線處，正對著籃筐。

我這時的心前所未有地緊張了起來，在心裡祈禱他能進。

賀宸衷看上去也有些緊張，他沒有立刻投球，而是先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像是要把肚子裡的氣全部吐出來了一樣。

然後再拿起球，起跳，球穩穩地落入籃筐。

“進了！”趙磬從座椅上坐起來，忍不住拍著鐵欄杆。我心裡也特別激動，忍不住開始鼓掌。

場上的賀宸衷看上去很淡定，但我知道，他此時心裡肯定在暗爽。

伴隨著一聲哨響，第一小節就結束了，期間有短暫的五分鐘休息時間。賀宸衷走到觀眾席邊喝了點水，又拿毛巾擦了擦汗。

“打的不錯啊。”我對賀宸衷說，說完又眨眨眼睛。

“那是。”賀宸衷笑了笑，把毛巾又放回原處。

“之後幾節繼續加油，好好打！”我對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必須的。”他衝我敬了個禮，又跑回去和隊友交流接下來該怎麼打了。

我坐在觀眾席上，看他們肆意的奔跑著，莫名感覺有種蓬勃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