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鵬劉強李浩三人依舊拒不承認殺人事實。
雖然攝像頭兩次拍到他們搬運屍體也不能證明他們就是兇手。
但是現在有了周傳志的供述,三人的強硬就顯得很是蒼白無力了。
法律有明文規定,即使沒有嫌疑人的供述,證據確實充分的,依舊可以對其進行有罪論處,何況此案的主謀都已經供認不諱了。
寧縣在這一天發生的第二件大事就是有人匿名向一家尋找丟失兒童的慈善基金會捐贈了三千萬元現金。
只不過這件事遠遠比不上週傳志案的熱度,大街小巷無不是在討論此案的,對周傳志是罵聲一片。
……
半個月後寧縣的領導班子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眾高層領導幾乎全都由上級部門空降下來。
同時派遣審查組對寧縣各機關單位進行了全方位的清洗,但凡揪出一個皆是從重處理,可謂是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震動。
縣公安局原代理局長正式任命為局長。
李響由於連破大案有功,記大功一次,提升為副科級,任公安局副局長。
李響這個名字一時間響徹了整個寧縣。
至此籠罩在寧縣上空一整年的烏雲總算是徹底散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此刻正站在自已獨立辦公室裡的李副局卻是心事重重。
雖然案子已經了結,案卷也已經提交給了檢察院。
檢察院那邊那邊也沒有提出任何的疑問。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正式審理此案了。
不出所料周傳志和周鵬三人都會被判處極刑。
雖然這是所有人都願看到的結果,一切也都是如此的合理。
但是他的心裡卻是始終像是塞了一團棉花,想掏掏不出想撥也撥不開。
因為疑點實在是太多太多。
最大的疑點無疑是周傳志的突然認罪。
很多次他都強迫自已不要再去想這件事情,告訴自已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所有結果都是最完美的為什麼你還要自尋煩惱……
奈何他越是這樣強制自已放下,可那種憋悶的感覺就越是強烈。
雖然升了副科成了副局,但他沒有一刻真正享受過這種身份帶來的愉悅。
相反讓他有種很難受很難受的褻瀆之感……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一看是自家的嫂子打來的。
嫂子說他有點事讓他晚上去學校接一下侄子。
李響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按滅了手中的菸蒂走出了辦公室。
開車來到學校門口學校還沒放學,隔著柵欄看進去所有的學生都坐在操場上在聽什麼講座。
半個小時後侄子才從學校裡出來。
李響隨意的問了一句侄子剛才在操場上開什麼會。
侄子說開安全講座,說學校去年有好幾個學生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所以學校才組織了這次安全講座,還說還請了他們局裡的警察來做演講嘉賓,問他這個副局為什麼不知道……
不知為何李響在聽到學校去年好幾個學生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的時候他的腦子忽然像是被重重的擊了一錘。
一腳剎車就剎在了馬路邊上。
把侄子趕下車後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
侄子一臉懵逼的站在路邊,不知道自已說錯了什麼話。
他哪裡知道此刻他的這個小叔心中是何其的翻江倒海!
一路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警局,瘋了一般的衝進了卷宗室。
翻出去年的所有案卷一一開啟,半晌後他忽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躺在了椅子上。
他終於知道了自已一直沒有發現的那一絲聯絡是什麼了……
那些失蹤或死亡的學生除了一個人其餘的竟全都來自一個班級……
而那個班級在兩年前的冬天,一個男生離奇的死去了……
在過去的一年裡所發生所有事情幾乎全都和這幾個學生有關,無一例外!
要說有,那就只有火葬場的李炳輝這幾個孩子沒有關係了。
可是幾乎在同時他就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想到了那個很不合常理的同意火化簽字單。
繼而又想到了那個剛簽了兒子遺體火化同意單就從醫院天台山跳下來的母親。
又想到廖昌明方芳莫建軍都是出自那個醫院……
他最後想到的是自已在路口執勤的時候那個男人對自已說過的話。
他說你等著看吧,壞人都會遭到報應……
李響抽出了一支菸,雙手卻因為顫抖的厲害怎麼也打不著火,憤怒的他砰的一聲把火機摔在了地上!
他在辦公室坐了足足幾個小時。
手機響了無數遍他都沒接,最後沒電關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站起了身。
無聲的把案卷整理好放回了原處。
沉默的拿起掃把把稀碎的打火機掃進了垃圾桶,然後走出了辦公室。
……
次日上午李響獨自一人來到了西城區。
來到那個叫陳國棟的貨車司機租住的那間小平房門前。
卻發現那裡已經換了主人。
新住進來的是一對中年夫婦,女人正在打掃房間,男人則正在安裝一副新門。
見到李響走過來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男人大許是看見了李響風衣內的制服領子,有些拘謹也有些膽怯。
“你是新搬來的?搬來幾天了?”李響問。
“搬來三天了。”
“為什麼把門給換掉?”
“原先的門太舊了還是木頭的,門板一拆就掉,就在那,你看。”
男子指向一邊拆下來立在牆邊的舊門道。
李響走到那兩扇舊門處,伸手晃了晃門上的木板,果然很輕易就拆掉了。
李響又走到門前那堆放著很多未搬進房裡的舊傢俱跟前。
對那個男人說:“能把這堆傢俱搬開一下嗎?”
男人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這個面色冷峻的警官想幹什麼,但是還是依言照做了。
等男人把那堆傢伙事兒移開了一半準備去搬那個破沙發的時候李響制止了他。
因為他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
在距離房門口三米遠的地方有一個鏽跡斑斑的井蓋,井蓋上面鋪滿了沙礫,幾乎和地面融為一體,不仔細辨認根本發現不了那裡有一個井蓋。
李響揭開井蓋就跳了下去,幾分鐘後他從五十米外的另一個井蓋處鑽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多麼的簡單。
這就是完美的不在場證據。
貨車停在井蓋上然後恰到好處的擋住半邊門,而且保證要有攝像頭朝著這邊拍攝……
多麼完美的計劃,多麼巧妙的場地!
想必他找這麼一個地方定然花費了不少功夫吧!
其實他一早就懷疑過,那時候他還生怕真的是他,懷抱著無比忐忑的心情來此調取錄影資料。
而那時候他也完美的被這鐵一樣的不在場證據給騙了過去,他甚至為還長長的舒了口氣。
而今再看眼前的這一切,忽然讓他有種諷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