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枯的話語中,似乎包含了對誡無暇的輕蔑和不屑,然而,這並不是簡單的侮辱,他的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刃一般,直刺人心,讓在場的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誡無暇的臉色微變,他身後的金身佛像微微一震,似乎在回應著老枯的挑釁,但他並未因此而動怒,反而雙手合十的動作更加虔誠,梵音也更加低沉有力。
“施主,您的言辭雖然犀利,但我靜心寺的修行之道,乃是清淨心靈,不為外物所動。”誡無暇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您若想用言辭動搖我等佛修心智,恐怕是白費心機。”
然而,就在誡無暇話音剛落之時,那片被老枯彈射而出的落葉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這看似普通的落葉,在這一刻卻散發出了驚人的氣勢,彷彿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誡無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知道這絕非簡單的攻擊,他的雙手迅速結印,身後的金身佛像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變化,一道道佛光從佛像中湧出,形成了一個金色的屏障。
“嘭!”
落葉與金色屏障相撞,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
那看似脆弱的落葉,在這一刻卻展現出了驚人的威力,竟然將金色屏障擊出了一道裂痕。
但誡無暇並未因此而慌亂,他的雙手再次結印,金色屏障上的裂痕迅速修復,同時更多的佛光湧出,將那片落葉徹底包圍。
“哼,秘法‘琉璃淨塵’雖強,但你恐怕連門都沒入,空有形而無其意,你是怎麼當上靜心寺主持的?”老枯冷哼一聲,他似乎對誡無暇很是看不起,不是針對招式,而是針對誡無暇這個人。
誡無暇的面色微變,出現了一剎那的鐵青,但瞬間又變為了正常,他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語氣冷淡道:“貧僧就站在這裡,施主請繼續出招吧。”
老枯又捻起身邊的一片樹葉,手中靈氣流轉,覆蓋住了樹葉,他緩緩說道:“好,那老夫我可就不客氣了。”
然而,就在這時,落恆和剎古丹陽已經同時出手。
落恆的手掌一揮,一道道火光從他的掌心湧出,如同無數火焰化作的利劍一般,帶著炙熱無比的氣息,直刺老枯。
而剎古丹陽則是雙手一拍,一股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掌心湧出,形成了一頭頭兇猛的獸影,向著老枯撲去。
“雕蟲小技。”老枯冷笑,將樹葉隨手丟向誡無暇,而後雙手緩緩抬起,像是要擁抱天地,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體內湧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開始扭曲起來。
“風起雲湧!”老枯輕喝,他的衣袍無風自動,四周的靈氣似乎被他吸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將火光和獸影捲入其中,霎時間煙消雲散。
落恆和剎古丹陽面色一變,沒想到自已的攻擊竟然如此輕易被化解,而此時,老枯隨手丟出的那片樹葉也來到到誡無暇面前,目標直指其眉心。
誡無暇心中一凜,但並未有絲毫退縮之意,他雙手快速地在胸前畫出一道道玄奧的佛印,金身佛像光芒大放,層層疊疊的佛光形成了一個嚴密的防護網。
“阿彌陀佛。”
誡無暇低吟一聲,全身的佛力湧動,身後的金身佛像彷彿活了過來,一掌拍向那片看似平凡的落葉。
“轟!”
一聲巨響,落葉被佛像的掌力擊中,瞬間化作了無數光點,消散在空中。
然而,就在這時,老枯的身形已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誡無暇的身後,一指點向誡無暇的後心。
“小心!”落恆和剎古丹陽驚撥出聲,但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誡無暇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起來,一道金色的佛影從他的體內分離出來,擋在了他的身後。
“哼,有點意思。”老枯收手而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明明是靜心寺的和尚,居然會使用‘金蟬脫殼’這等旁門秘法,倒是小覷你了。”
金色的佛影漸漸消散,誡無暇的真身在不遠處顯現出來,他輕撫著手中的佛珠串,神色依舊沉靜如水,彷彿並未將剛才的危機放在心上,但他臉上的冷汗卻明顯出賣了他。
“眾生皆可歸佛,萬法亦可作佛法,此謂佛法無邊。”誡無暇緩緩說道,他身後的金身佛像此時已經散去了光芒,化為了一縷縷金色的煙霧,圍繞著他的周身旋轉。
老枯看著誡無暇面上的冷汗,眼中的嘲笑之意更甚,他的聲音像是寒冰在石板上摩擦,刺耳而冷漠:“你這和尚倒是懂得變通,真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不過,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你以為憑藉這點小伎倆,就能在老夫面前安然無恙?”
誡無暇默然不語,雙手合十,低眉順目的說道:“施主的手段高明,但佛法無邊,我輩佛教弟子,修行的是心,而非僅靠外物之強。”
誡無暇的語氣依舊平和,儘管臉上的冷汗表明了他內心的波動,但他的心境似乎在佛法的庇護下重歸寧靜。
“佛法無邊?你們這種禿驢整天將這四個字掛在嘴邊,到頭來還不是要依靠外物的力量來保命?”老枯冷笑著,言語之中的諷刺意味愈發明顯。
然而,誡無暇卻並未因此而動怒,他的眉宇之間反而露出了一絲悲憫之色。
“施主你執念太深,眼中所見皆為外物之爭,卻不知修行之道本就在心。”誡無暇緩緩說道,他的語氣平靜,彷彿在訴說著一個不爭的事實。
老枯聞言,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心悸的冷冽。
“修行之道在於心?那為何你還要在此停留?這秘境中無時無刻都在發生打鬥,而你這和尚卻還在這裡爭奪九轉玉露,甚至明知這個玩妖獸的心懷不軌,卻還是要與他為友,難怪你這個和尚能當上靜心寺的主持……滿口讒言,怕是騙了不少靜心寺的人吧!”老枯手腕一轉,那片被擊散的落葉再次聚整合形,緩緩旋轉於他的掌心之上,散發出幽幽綠光。
誡無暇閉目凝神,感受著周身佛法的流轉,他知道老枯的話中帶有諷刺之意,但作為靜心寺的主持,他的心志豈是那麼容易被動搖。
“施主此言差矣。”誡無暇睜開雙眼,目光平靜而又深邃,“佛法無邊,修行者當以慈悲為懷,但亦需以智慧辨識是非,爭奪九轉玉露,非為私慾,而是為了更多的蒼生。”
“哼,說得好聽。”老枯不屑地冷哼,掌心的落葉突然加速旋轉,綠光愈發耀眼,“像你這樣的和尚總是滿口仁義道德,實則內心貪婪無厭,當初羅湖城覆滅的真正原因……你以為真的沒人知道嗎?”
誡無暇的神情依舊平靜,但眼中透出了一抹不該存在的厲色:“羅湖城之難,乃是苦原逃亡進來的魔頭作祟,與我靜心寺何干?施主莫為了亂我心神,而行栽贓嫁禍之事!”
“哼,是與不是,你自已心裡明白!”老枯冷哼一聲,忽然將手中的落葉向空中一拋,那片落葉在半空中爆發出耀眼的綠光,化作了無數細小的光點,如同繁星般灑落。
隨著落葉的光點灑落,周圍的空間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種無形的壓力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施主這是要與我等比試域力麼?\"誡無暇的面色微沉,他感覺到了老枯身上逸散出的強烈氣息,那是一股獨屬於天位境修士的威壓——也就是域的威壓。
域,是天位境修士獨有的領域力量,它能夠讓修士在一定範圍內形成幾乎絕對的控制,影響對手的感知、速度、甚至心神。
但修行本就不易,修至天位之人亦是更加惜命,所以若非深仇大恨,天位修士從不會輕易地展開域的對決。
“沒錯,既然你想要九轉玉露,那就得拿出點真本事來。”老枯的聲音在枯木之間迴盪,雙眼中閃爍著銳利如劍的光芒,似乎能夠洞察一切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