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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佛域來者

萬山西境邊界。

此時正是初夏,陽光熾熱,草木瘋長,就連那連通各城的古道都被野草侵佔,大有蔓延至道路中央之勢。

遠處,車輪滾滾,馬蹄聲響,三支商隊馱著沉重的貨物,壓過蔓延的野草,在這略顯荒蕪的古道上艱難前行。

走在最前面的商隊首領頭戴斗笠,手中握著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刀,隨著路面的顛簸一上一下,看起來似乎有著些許無聊。

忽然,遠處的樹葉沙沙作響,飛鳥驚起。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連同一直沒有把運送貨物這件事放在心上的首領也不例外,因為前方是一條支路併入商隊大路的地方。

如果只是一條普通的支路,眾人倒不會有這般反應,但………那條支路是前往佛域的唯一一條路,也是佛域進入萬山的唯一入口。

遠方的支路,一匹駿馬拉著白木車廂,壓著滿地野草,穿過落葉徐徐而來。

白木車廂後,馬蹄聲雜亂,卻並不讓人心煩意亂。

數十個披著黃色袈裟的僧人,安靜地端坐於各式各樣的馬背之上,任憑驚鳥肆虐,絲毫不亂陣腳。

每一位披著黃色僧袍的僧侶,都低垂著頭,僧袍下彷彿揹著經卷匣子,看不清面容,男女皆有,三四十人之多,周身散發著祥和的氣息,沒有絲毫的焦躁,唯有慈悲之氣,安寧之氣。

商隊首領勒住韁繩,身後的眾人亦是停了下來,所有人都開始眯起眼睛打量著這支神秘的隊伍。

領頭的那幾匹駿馬高大神俊,毛色純白如雪,四蹄矯健有力,每一步都穩健而輕盈。

白木車廂的材質看似樸實無華,卻隱隱透著溫潤的光澤,上面雕刻著一些神秘的符文,似是蘊含著某種佛經,在門簾隨風微微擺動之際,偶爾還能瞥見內裡有著一道人影端坐其中。

再看那些僧人,共分為兩種,一種是剃度的僧人,一種是未剃度,仍有著頭髮的僧人,雖低垂著頭,但藉著陽光,還是能瞧見那幾名剃度僧人的頭頂上有著戒疤。

而那些僧人穿著的袈裟針線細密,繡著的佛紋精緻入微,隨風而動時,隱約可見僧袍上精細的針線紋路,呈現出一朵朵盛開的蓮花圖案。

很明顯,前方的馬車隊伍來自佛域。

於是,商隊停住了,因為他們不敢與佛域的人爭路,就算他們沒看出那支隊伍是佛域的哪方勢力,他們也不敢再前了。

白木車廂緩緩行駛上主路,車廂後的眾僧侶依舊安靜有序,為首的一名僧人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充滿慈悲的面容。

他看向商隊首領,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聲音清澈而溫和:“多謝施主讓路。”

商隊首領趕忙還禮,他目送著佛域隊伍遠去,心頭的疑惑卻是愈發濃重。

在所有僧人都已離開後,他揮手示意商隊繼續前行,然而隊伍中的氣氛卻有些沉悶,顯然大家都在暗自猜測著佛域之人此番出行的目的。

而那佛域的隊伍一路前行,速度不緊不慢。白木車廂內,一道身影靜坐於蒲團之上,周身環繞著一層若有若無的佛光。此人面容俊美卻不失莊嚴,雙目緊閉,似在沉思。

突然,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帶起漫天的沙塵,眾僧侶微微皺眉,卻依舊穩坐馬背。

就在此時,天空中傳來一陣尖銳的鳥鳴,只見一隻巨大的黑色怪鳥俯衝而下,目標正是那白木車廂。

車廂內的身影緩緩睜開雙眼,口中唸唸有詞,一串佛珠自車廂內飛出,散發出璀璨的金光,迎向那怪鳥。

怪鳥被金光擊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振翅高飛,但轉瞬又再次撲來,只是這次它的眼神中透著一股瘋狂……一種崇拜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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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山脈,今日已經是第二天了。

南明、老枯和驚夢三人百無聊賴地坐在老和尚的破廟裡,等待著佛域的人來接他們前往大乾。

那隻名叫自在的紅鳥蹲在南明的身上,歪著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似乎也在等待著佛域之人的到來。

南明摸了摸自在柔順的羽毛,自在並沒有飛走,一旁的驚夢看到後,則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看樣子也是想摸一摸自在。

但自在卻突然撲稜著翅膀,飛到了房梁之上,警惕地看著驚夢。

驚夢悻悻地收回手,嘟起了嘴。

南明見狀,哈哈大笑著打趣道:“自在可精著呢!當初我拔了它不少毛,差點就變成無毛鳥之後,它才肯讓我摸的。”

驚夢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指著自在,問道:“那我是不是也得拔它的毛,它才肯讓我摸?”

南明趕忙擺手,“可別亂來,小心它啄你,它啄人可是很痛的,而且這小傢伙記仇得很,說不定以後都不理你了。”

這句話南明並沒有說謊,自在啄人確實很疼,因為他曾經見過,雖然不是啄人,但啄得卻是比人要強的妖獸,而且自在當時只是輕輕一啄就殺死了那隻至少是真靈境的妖獸。

所以,雖然不知道老頭子為什麼要把自在留在他的身邊,但他還是把自在帶上比較好,畢竟有備無患嘛。

驚夢撇撇嘴,不服氣地說道:“哼,那我就不信它能一直不理我,總有一天我會讓它乖乖讓我摸的。”

老枯在一旁呵呵笑著,插話道:“這紅鳥倒是有趣得很,也不知是何來歷。”

老枯雖然是在笑,但眼神中卻透著幾分思索與疲憊,他輕輕握著手中的一樣東西,隨後又放進了衣衫裡。

就在這時,寺廟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神情一振,走到了廟外。

佛域的隊伍緩緩停在了廟前,先前那隻黑色怪鳥安靜地趴在白木車廂上,黑白對比,顯得些許怪異。

車廂後,騎在馬匹上的僧人翻身下馬,慢慢取下身後的經卷匣子,抱在身前,然後朝南明三人走來。

為首的僧人微笑著看向南明等人,雙手合十道:“三位施主,這裡可是無相日輪天佛尊所居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