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音!”
豪車緩緩起步,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一些,他手上拿著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物,腳步不由自主地追了過來。
秘書和助理們紛紛舉起黑傘跟在他的身後。
港島幽深的小路上,纖塵不染的豪車劃過雨幕,後面跟著一長溜小跑著的社會精英。
路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隱約聽到雨幕中傳來的幾聲“姜寒音……”
姜寒音坐在後座上,司機不敢開快,卻也不敢停下來,沉默的空氣在狹小的空間湧動,司機終於開口,
“小姐,這樣影響不太好……”
在她的默許下,豪車越發慢了一些,總不好讓華西商會的會長真的追著汽車跑,一臉狼狽被媒體拍了去,周家是要被網暴的。
姜寒音揉著微微發澀的眉心,大雨敲在玻璃上,一顆心難以平靜,他屈指在窗戶上敲了敲,
“姜小姐,只是個生日祝福和禮物。”
司機暗歎,他就沒見過這樣冰冷無情的女人,那樣矜貴帥氣的會長雨夜追車,也能這樣安穩地坐著,連掀掀眼皮都沒有。
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地僵持著,彷彿在比誰的定力更強一些,一個固執地追,一個強硬地拒,針鋒相對,誰都想讓對方服氣認輸。
“小姐,狗仔好像追過來了……”司機輕聲說。
姜寒音清冷的眼眸在無盡的大雨中恍惚了片刻,終於叫停了這輛車。
開門,
“顧會長可真會把人架在火爐上烤啊?”
顧廳瀾身後是十幾個隨從和秘書,黑傘像是幕布,卻無法完全遮住暴雨,他的身上已經溼了,少見的狼狽。
“生日快樂。”他笑著給她遞上了抱在懷裡的禮物。
禮盒乾乾淨淨,還帶著他胸膛的溫度。
姜寒音默了片刻,側過身子,“會長要去哪裡?我送您一程。”
顧廳瀾倒是沒想到她真的會讓他上車,能把禮物送過去,說一句生日快樂,他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豪車裡氤氳的清甜氣息讓他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早已經溼透了的西裝脫了下來,他穿著一襲矜貴的真絲黑色襯衫,豪車後座的氤氳黃光打下來,他眉骨上的雨滴砸在了臉頰上。
帥的一塌糊塗,天怒人怨。
姜寒音彷彿想把他的俊美看清楚一樣,她傾身湊近,與他之間的距離不過幾厘米。
顧廳瀾的呼吸有些亂了,心跳加速,手指尖癢地需要用力掐著才能抑制住全身的衝動。
“會長,您真的要追求我麼?”
“嗯。”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久還單著?”
顧廳瀾頓了頓,姜寒音漂亮又有錢,先找個男人還不是小事,所以她一定是,
“挑剔,想找個與你勢均力敵的。”
姜寒音搖頭,“我一直單著,是因為我變態。”
曖昧的空氣瞬間頓住。
只聽到她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
“S和M聽說過麼,我不接受正常的男女關係,我只搞變態,”
她遞給他一條純黑色的領帶,輕輕套在他的脖頸上,聲音曖昧繾綣,很壞,
“我不喜歡男人,只喜歡狗,我需要一個,只要勒一勒繩子,就乖乖爬過來的那種聽話的男人,”
她眉眼帶著笑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盈盈地看著他,
“你行麼?”
姜寒音主動把兩個人的距離壓縮到不足一毫米,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要是行,今晚就可以談。”
空氣徹底沉默,一片死寂。
她示威一樣地看著他。
短暫的驚訝過後,他緩緩回神,“那小紅豆呢?”
“找了個精子庫買的高價精子,我性|變|態,不代表不喜歡孩子。”
兩個人的較勁重歸沉默,好半晌,他都沒有說話。
“看吧,咱們過不到一塊去,”姜寒音笑著遠離了他,坐回了自已的座位上,
“第一眼我就說了,我沒看上您,就是這個原因,”
她輕輕捋著長髮,“您是誰啊,商業天才,天之驕子,眾星捧月的物件,史上最年輕商會會長,早晚要入仕途的,”姜寒音掀了掀眼皮,
“您怎麼能滿足得了我呀?”
顧廳瀾的眉心一直皺著,她傾身過來時,那種悸動讓他恍惚,瘋狂著迷,她的話卻像是一記鞭子,狠狠把他從亢奮的狀態中抽醒。
現在她乖巧老實地坐在他的旁邊,豪車後座空間大,她與他距離有30公分,他……
願意衝過一切阻礙走過去。
可她卻希望他跪在地上爬過去。
踐踏他作為男人的所有尊嚴……
他沉沉地吐出來一口氣,手腕上的念珠被她扔了,他卻上癮一般的需要揉一揉讓人清心寡慾的珠串……
“感謝您說明白,”
顧廳瀾禮貌地對她笑著,開車下門,“還是祝你生日快樂,事事順遂找到合適的人。”
姜寒音禮貌地回了他一個微笑,徹底輕鬆了。
他的豪車一直在後面跟著,本來是兩輛同一目的和方向的車,後面那輛卻掉轉了車頭,向著機場駛去。
姜寒音終於放鬆了,她癱倒在後座上,和顧廳瀾這樣對話真的很辛苦,讓她也覺得有些疲憊。
手指尖觸到了他送來的禮物,鬼使神差地,她拆開了那個禮物。
是一隻藍摩爾蝴蝶標本,珍稀,絕版,美輪美奐,製作難度極大,需要絕對的耐心。
有價無市,姜寒音不用調查,她知道,這個標本大約是他親手做的。
他們都知道,金錢消費已經表達不了各自的真心,就像是她當年送他的戒指,也不是最貴的,卻是最有心意的。
車窗緩緩落下,雨滴侵入豪車後座。
司機緩緩開著車,後面的保鏢猜測著,大小姐大約是想丟掉什麼東西……
越來越多的雨滴砸進豪車裡,可後座的窗戶,卻什麼都沒有丟出來。
她彷彿只是想吹吹冷風……
……
與此同時,顧廳瀾也早已經坐在了回北城的飛機上。
數一數,半年了,追了她半年,也不能算是半點進展,至少她允許他當她的狗了。
只不過是他拒絕了而已。
飛機的發動機發出轟鳴聲,他揉了揉自已酸澀的眉心,翻開了明天的會議檔案。
“叮咚。”一聲脆響。
一個銀色的素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