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怎的，這次傅鴻初這次沒有暈車，他掀開遮窗的車簾子，看著窗外的風景。

耳邊響起那些人咒罵的聲音，當然很多字眼都被打上了嗶音。但漸漸地，耳邊的聲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其他的話，是他熟悉的話。

“我們怎麼養了這麼個東西，浪費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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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們換了他吧？”

“廢物……”

“**(垃圾)……”

“爸爸媽媽，**(不要)把我送去那裡！我才是你們的兒子！我才是你們真正的兒子……爸……媽……”

……

流喚春看了一眼躺在他旁邊的小克，又看向傅鴻初：

“復兄，你還在為剛剛的事難過嗎？”

傅鴻初聞言回頭，流喚春揚起的嘴角僵住了，他沒看錯吧，復月居然哭了！？

“你……哭了？”流喚春疑惑道。

傅鴻初擦了擦臉，的確有點溼濡的感覺，可這個哭的人是復月還是他，應該是他自己吧……

傅鴻初看向他：“怎麼，很驚訝嗎？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流喚春訕笑：“的確如此。”

傅鴻初戳了戳小克的臉：“其實我也不記得自己是誰，只是醒來的時候，他們說我是復月。那麼我就是復月，我不想探究，也懶得探究。”

“你失去了記憶？”流喚春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傅鴻初苦笑道：“可以這麼說，”他看回窗外，“這一路我走過不少地方，只要提起復月這個名字，所有人都是很恭敬的，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流喚春笑了笑：“所以難過了？”

傅鴻初想起那一堆聽不懂的嗶音：“難過倒不至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流淚，感覺有什麼悲傷的東西，但想不起來了。”

流喚春看著傅鴻初微紅的眼尾，嘆了口氣，移開目光：“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有些事還是忘了比較好。”

“嗯，嗯唔！”傅鴻初原本想點頭應他的，但喉頭忽感一陣翻湧，連忙捂住嘴跑到前室吐了起來。

黑煞看了他一眼：“先生不是仙人嗎？身體早就與尋常人不同了，怎麼還會暈車？”

傅鴻初抬眼看他，欲解釋，但話還沒出口就又吐了，別說黑煞了，他也想知道為什麼。

不過這黑煞的聲音咋那麼熟悉呢？

他擦了擦嘴，收回目光，回到馬車裡。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對我這麼大敵意嗎？”傅鴻初問。

看那些人對流喚春的態度，他在那裡應該待得挺久的，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

流喚春撫了撫蓋著腿的被子：“這個事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具體什麼時候，我也說不準。那時候有一個大魔頭禍亂世間，那個魔頭害了很多人，其中包括你的師父。”

“哦！我知道了，之前白猿跟我說過有一個被關在禁地的大魔頭，想必就是你說的那個吧。”傅鴻初忽然想起來。

流喚春點點頭：“這魔頭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你的師弟。因為他害了太多的人，天理難容，所以你沒辦法，只好將他封印在禁地裡。雖然這樣保護了世間，但也有一些人不理解，他們覺得你能對自己的親師弟下這個毒手，如果哪一天不想守護蒼生了是不是也會這樣對待蒼生，一時間，關於你的風言風語滿天飛。

後來，你盡心盡力保護人間，堵住那些人的嘴，但仍有些人固守己見，就像那些村民一樣。”

傅鴻初皺了皺眉：“可是，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會做出對蒼生不利的事。而且如果我真的是一個偽善狠毒的人，為什麼只是封印了那個魔頭，而沒有抹除了他。那樣豈不是更對蒼生有利？還不用擔心他會破除封印。”

流喚春靠向車壁：“可能……是因為你打不過他吧？”

傅鴻初失笑一聲：“這不可能，就算我真的打不過他，我也會拉著他同歸於盡的。”這事還真是復月能幹出來的。

流喚春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盯著他。

這時，一直昏迷的小克有了聲響，傅鴻初連忙靠過去：“小克，沒事吧？”

小克睜開灰色的眼眸：“他沒事，只要再休息一會兒就能緩過來了。”

“聰明小克啊，沒事，那就讓他休息一會兒吧。”傅鴻初鬆了口氣。

小克看向一旁的流喚春，打量他，眼睛微眯，笑道：“大哥哥，你身上那塊水晶石還挺好看的。”

流喚春頓了頓，拿起腰間類似玉佩的裝飾的石頭：“這個是我家的傳家寶，我父親親**代要好好保管的東西。”

小克點點頭：“既然是您父親吩咐的，的確要好好保管。”

傅鴻初有些吃驚地看向小克：【你聽得到嗶掉的字？】

小克回頭看他：【我已經關掉了我自己的青少年模式。】

傅鴻初睜大眼睛：【**，能不能把我的也關掉？】

小克移開目光：【不行，這個要主人才能關掉，而且，這個可以保護你。】

傅鴻初沮喪地看向他：【一點點不行嗎？】

【不行！】

【好吧……】

流喚春看著兩人眼神交流，默默攥緊了衣袖，指節處因攥得太緊而泛白，但面上仍保持微笑：“兩位還真是感情好啊，不瞞二位，我曾見過復月先生幾次，但都是一副高山雪，雲中月的模樣。先生這般，還是頭一次見呢。”

傅鴻初心中一驚，不會崩人設了吧，陪笑道：“是嗎？不過我現在也記不得之前自己是什麼性格了。”

【他身上那塊石頭是燻鑰石！別震驚，會被他看出來的。】

聽到小克的傳音，傅鴻初按捺住緊張激動的心，打算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忽然馬車一陣異動，外面傳來馬兒嘶鳴的聲音和其他人喊話的嘈雜聲，接著是刀劍相撞的聲音還有鐵器刺入血肉的聲音。

“黑煞，怎麼回事？”流喚春喊道。

但沒有人回他的話，回應他的是一把飛進來的血刀，那刀剛好插在他旁邊，差點就砍到他。

傅鴻初見狀連忙過去，扔掉那刀，並將他拉離車壁，然後透過車簾縫觀察外面的情況。

但他除了一堆馬賽克什麼也看不到，急得他叫小克：“小克快看看，哪條路線適合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