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璃面不改色，溫聲道：“經理應該已經向您介紹過，十萬。”

十萬，是陪酒的價格。

陸梟不鹹不淡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阮璃心知肚明，卻故意繞開話題：“除了陪酒，陪唱歌的價格是二十萬。”

陸梟唇角勾起，靠近阮璃耳邊，輕聲問：“阮小姐，你明知我指的是什麼，為什麼還要裝糊塗？”

阮璃當然知道，但她向來賣藝不賣身，這是來京港會的客人都知道的。

不過這樣的客人她也不是沒見過，沉默不過兩秒，阮璃保持著微笑，不動聲色地與他保持距離：“如果您有其他需要的話，可以幫您叫其他公關為您服務。”

陸梟故作驚訝，摟著阮璃的肩膀，輕聲道：“喲，還真有其他服務呢？”

阮璃不著痕跡地撇開他的手，蹲下了開了一瓶紅酒，先給陸梟倒了一杯，笑著道：“我只在京港會為服務，如果您想帶人出去玩兒，可以找其他人，泡吧、打球，都是可以的。”

陸梟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恢復如常，他輕描淡寫地說：“開個玩笑，阮小姐不必緊張。來，陪我喝一杯。”

說著，他將威士忌推到阮璃面前。

阮璃看著面前的威士忌，想到之前在盛行雙身上發生的事情，心裡咯噔一下。

但她是公關，沒有不陪客人喝酒的道理，阮璃強作鎮定，微笑著端起面前的威士忌，輕聲道：“陸先生真是風趣。這杯酒，我陪您。”

她儘量讓自已看起來輕鬆自如，但實際上內心卻緊繃著一根弦。

兩人聊了幾句，她找了一個藉口離開包廂，卻在門口撞見了顏行霜。

阮璃微微一愣，隨即露出禮貌的笑容：“盛小姐，晚上好。”

“阮小姐，晚上好。”顏行霜回應著，試圖從阮璃的表情中讀出些什麼，“你和陸梟……聊得怎麼樣？”

阮璃微微一笑，輕聲道：“他問我一晚上多少。”

顏行霜臉色微變。

阮璃：“不過還好，我應付得來。”

顏行霜拍了拍阮璃的肩膀，安慰道：“別太擔心，我會在外面幫你留意著。你如果需要幫忙，隨時叫我。”

阮璃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你，盛小姐。”

兩人又聊了幾句，阮璃便重新回到了包廂。

時間悄然流逝，顏行霜時不時地在外面觀察著，但並未發現阮璃有任何異常。

直到十二點，她準時下班，離開前給阮璃留下了自已的電話號碼。

她囑咐道：“阮小姐，今晚務必小心。如果陸梟有什麼不軌之舉，或者你需要幫助，隨時給我打電話。”

阮璃聽後，心裡瞬間湧上一股暖流，微笑著說：“謝謝你，盛小姐。我會小心的。”

顏行霜正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問道：“對了，阮小姐，你住哪裡？”

阮璃微愣，隨後回答道：“我住公司宿舍，久洲灣。”

顏行霜奇道：“這麼巧，我之前也住那裡，不過現在外面住。”

阮璃笑道：“是嗎？我是最近才搬過去的，我住3棟，盛小姐呢？”

顏行霜美眸微瞪：“我也住3棟，9樓。”

阮璃笑了笑，“這麼巧，我住8樓。”

顏行霜心裡咯噔一下，臉色微變：“阮小姐，你認識梁淋嗎？”

梁淋，那晚她在醫院見到的被虐殺的女公關。

阮璃聞言，臉色也微微一變，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嗯，聽說她之前住在我隔壁那個房間。”

顏行霜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到醫院那一晚觸目驚心的場面，渾身的雞皮疙瘩頓時豎了起來。

阮璃道：“好了，盛小姐。我出來有一段時間了，該回去了。”

“哦對，我也該去送酒了。”顏行霜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阮璃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嘆，雖然在這個圈子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複雜而微妙，但總有一些人會帶給你溫暖和善意。

凌晨一點多，夜深了，阮璃送走了陸梟，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包廂裡，鬆了一口氣。

她走出京港會，攔下一輛計程車準備回家。

隨著車子啟動，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想清醒一下，於是降低車窗。

誰料夜風拂過她的臉頰，卻帶來了一陣燥熱。

她搖了搖頭，視線竟突然變得模糊。

阮璃心下一沉，開啟手機，最近通話記錄瞬間映入眼簾。

頭一沉，阮璃點了“盛行雙”的電話，電話瞬間撥了出去。

一聲，兩聲，三聲……

一直到電話自動結束通話，都沒有人接。

阮璃體內的眩暈感陣陣上湧。

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她顫抖著手繼續滑動通訊錄，直到找到那個以“X”開頭的名字。

——

顏行霜突然從夢中驚醒，心臟急促地跳動著，彷彿要從胸腔中跳出來。

她坐起身，汗水已經浸溼了睡衣，背後一片冰涼。

夢裡，她清晰地看到了江以晝和境裡奈站在一起的畫面。

他們並肩而立，月光柔和地灑在他們身上，兩人的臉龐在月色中顯得格外和諧。

江以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顏行霜從未見過的溫柔，而境裡奈則輕輕笑著，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顏行霜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已的情緒。

她知道這只是一個夢，但那種真實的感覺卻讓她久久難以釋懷。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顯示凌晨兩點三十四分。

螢幕上顯示未接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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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是阮璃的名字，顏行霜心底咯噔一下。

定睛看了好幾秒，顏行霜回撥了過去，電話只響了兩秒鐘就被接起。

但還沒等她開口說話，電話馬上就被結束通話。

顏行霜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即回撥過去，但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頭升起，她火速下床，穿上衣服，匆忙地離開房間。

顏行霜快步走向停車場，一路上她都在嘗試聯絡阮璃，但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想要打給梁進，卻發現自已壓根沒有他的電話號碼。

大晚上的，根本不知道還有誰可以聯絡。

報警的念頭在腦海中閃現，但她又擔心沒有確鑿的證據，貿然報警反而會給阮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的心情越來越沉重，車速也不自覺地加快。

一路焦急，顏行霜完全沒有注意到跟在自已車後面的那輛車。

終於，二十分鐘後，她來到了久洲灣。

夜色中，小區安靜得彷彿只能聽到自已的呼吸聲。

顏行霜迅速找到3棟，卻突然想到，她只知道阮璃住8樓，可是久洲灣一層有十幾個房間，她怎麼知道阮璃到底住哪個房間？

迅速思考，顏行霜一邊往樓上趕，一邊拿出手機，撥了夏子安的電話。

意料之中的，夏子安的電話無人接聽。

顏行霜不死心，又撥了兩個電話出去。

第二個電話，無人接聽。

第三個電話，無人接聽。

顏行霜準備放棄。

剛想要按結束通話鍵，可就在此刻，電梯門開啟。

一剎那，她聽到了熟悉的手機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