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四月過後,顏行霜和江以晝終於在五月找到了片刻寧靜。
5月4日這天,陽光明媚,微風和煦。
兩人一起去顏家墓園掃墓。
這是顏行霜從國外回來後,第一次來墓園這邊。
不是不想來,是不敢來。
如今,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顏家的名譽得以恢復,她終於有勇氣來祭拜先人,告訴他們這個好訊息。
兩人一同向墓碑鞠躬、獻花、燒紙……
結束後,顏行霜對江以晝說:“二哥,我可以一個人在這待會兒嗎?”
兩人在一起後,顏行霜總喜歡喊江以晝二哥,這是她能想到的最溫暖的稱呼。
江以晝不是很喜歡這個稱呼,總感覺這個稱呼像是弟妹叫的。
每次她一叫他“二哥”,他就會故意把臉色沉下來一分。
可今天,江以晝難得地牽起了唇角,溫柔地道:“可以,三妹。”
顏行霜一愣,隨後想起了自已在顏家的排行……
第三。
這個稱呼,太久沒有人喊了。
顏行霜打趣道:“幸好從前沒人喊我十三妹。”
幾秒之後,江以晝眼中泛起笑意,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髮絲。
“我在外面等你。”
“嗯。”
他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說:“跟爺爺、奶奶、爸爸、大姑、二叔、小叔、大堂哥、二堂哥好好聊聊。無論多久,我都在外面等你。”
難得聽到江以晝這麼囉嗦的囑咐,顏行霜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她笑著點了點頭,笑得眼睛上慢慢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顏行霜也沒想到,自已在墓園裡一待就是一下午。
準備離開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待到一路往下,走到墓園大門時,月光已經悄然灑下。
儘管她在路上已經反覆醞釀,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語想要對家人傾訴。
可當她真正站在全家人的墓碑前,那些原本組織好的語言全都像被施了魔法,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最終,千言萬語只匯聚成數個小時的沉默。
離開之際,她輕聲地,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說出了幾句心裡話:
無錯書吧“爺爺,對不起。”
“爸,我知道是傅渲哥利用了我,他為了給他媽媽復仇,設計了這一切。聽說他畏罪自殺,去陪他的母親了。如果……如果您有機會遇見他,請告訴他,我不怨恨他,但我也無法感激他。他的行為毀掉了太多無辜的生命和家庭。希望他下輩子能找到一個溫暖的家庭,有一個真正愛他的爸爸。”
“小叔,您放心,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好芷薇,但請原諒我,我可能會一直保守她真實的身份秘密。”
走出墓園時,她看到江以晝正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等她。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溫柔而堅定的輪廓。
顏行霜突然發現。
初見江以晝時,他身上是滿滿的凌冽清澈的少年感。
多年後重逢,他變得冷峻疏離,不染一絲塵埃。
可今天的江以晝,莫名讓她想到一個陌生的詞彙——
“宜室宜家。”
顏行霜心中一動,快步走了過去。
“二哥。”她輕聲喊道。
江以晝看著她,微笑道:“三妹,走吧。”
年底,顏行霜和江以晝在英國登記結婚。
婚禮在聖保羅大教堂舉行,沒有高朋滿座,也沒有盛大的排場。
到場的嘉賓,只有寥寥幾人。
江以桉、封攸寧、梁進、權泱泱、權路加、江顧亦…
顏行霜以她本名“顏行霜”的身份,與江以晝互換了誓言,許下了相伴一生的承諾。
當晚。
清冷月光散落雪地。
顏行霜抬頭望向江以晝,“二哥,你說為什麼?明明我們都沒有罪,彼此卻要用七年來償還…”
江以晝擁她入懷,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阿霜,晝去夜來,我們之間,還可以用一生來償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