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熟悉的男聲在顏行霜身後響起。
“林遣之”三個字就像是被江以晝從牙縫間擠出,清晰又刺耳。
顏行霜頓時脊背一僵。
她遲緩地轉過頭去,視線逐漸聚焦在白衣少年身上。
江以晝長身玉立,周身散發出的氣場像被冰霜覆蓋。
冷冽、疏離。
只看他一眼,顏行霜便感覺過去的兩個月裡,過去兩個月,兩人迅速升溫的關係在這一刻如墜冰窟。
看到江以晝,顏行霜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推開林遣之,手臂卻被他的手緊緊錮住。
看到江以晝,林遣之唇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二哥,好久不見。”
江以晝冰冷著一張臉,眼神落在林遣之手上,額角青筋隱隱跳動,卻一言不發。
林遣之挑眉,握著顏行霜肩膀的手突然一鬆,轉而牽起她的手。
顏行霜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上的力量,似佔有,似警告。
江以晝眼神移到林遣之臉上,明明眸色極淺,卻像要從中燃出火光來。
兩人四目相對,暗流湧動。
包廂眾人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心底打怵。
有些眼花的喝多的人甚至有些恍惚。
眼前這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到底哪個才是他們的大老闆?
沉默片刻,還是蔣輝出聲打破了包廂裡的沉默。
他是想為了蔣楓晚整盛行雙沒錯,但如今林遣之和江以晝都在眼前,看起來都對盛行雙寶貝得緊。
他可不敢在這時候再得罪了他們,腦子電光火石間劃過一抹後怕,他道:“二少!四少!盛小姐剛喝了杯苦艾酒,我不知道她苦艾過敏啊,要不趕緊送她去醫院看看?”
林遣之看向顏行霜,眸中劃過一抹詫色,很快道:“我送你去醫院。”
說完,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同時轉頭對江以晝道:“二哥,我先送女朋友去醫院,失陪。”
聞言,江以晝猛地看向顏行霜,眼底模糊了失望和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的不止江以晝,還有顏行霜。
女朋友?
女朋友個鬼!
他們早就分手,林遣之你丫怎麼這麼不要臉?
看著江以晝慘白著的一張臉,顏行霜急得快要哭出來。
想要解釋,想要告訴他一切都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但她的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林遣之抱著顏行霜,徑直從江以晝身邊穿過。
顏行霜急得雙眸通紅,瞪向林遣之。
“阿霜,你以為一走了之就可以了嗎?”林遣之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又低又磁:“我告訴過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顏行霜在林遣之懷裡拼命掙扎。
林遣之加重了手上的力氣,他輕輕嘆了口氣,道:“阿霜,我知道你可能還在生我的氣,但我是真心想和你重歸於好的。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娶你,好不好?”
顏行霜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林遣之會說出這種話來。
娶她?
是他瘋了還是她癲了?
林遣之抱著顏行霜一路走到大堂,顏行霜捕捉到梁進的聲音,忙發出“嗚嗚”的聲音,伸手向梁進的方向揮動。
梁進看到顏行霜的動作,剛想要邁出步伐向顏行霜這邊走去,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悻悻地將腳收了回去。
梁進是江以晝的人,但身旁餘下幾名保鏢都是江家的人,他們整齊劃一,對著林遣之鞠躬道:“四少!”
林遣之微微點頭,目不斜視地走向電梯。
顏行霜心裡頓時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有憤怒有悲哀,更多的是不安。
她閉上眼睛,任由林遣之抱著自已走向停車場。
——
醫院大堂裡熙熙攘攘的人群,顏行霜此刻卻彷彿置身於一個孤島。
顏行霜能感受到林遣之胸膛的起伏,撲通,撲通,一下又一下。
如果不是曾經被江以晝抱在懷裡過,感受過他因恐懼而急劇加速的心跳,顏行霜此刻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一股情緒湧上來,顏行霜沙啞著聲音,直接將想法說了出來:“林遣之,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在裝什麼?”
諷刺的是,等她說完這句話,林遣之的心跳比之前快了幾個節拍。
跟隨林遣之的保鏢早已為她安排妥當,甚至請來了本已下班的面板科專家。
幾人進了專家診室,醫生還沒來,林遣之把顏行霜輕輕放在床上,低下頭看著她,“還好嗎?醫生馬上就來。”
顏行霜看著他,眼中滿是冷漠和嘲諷。
多虛偽。
為了彰顯自已能把早就下班的面板科專家請到醫院加班的特權,不顧她此刻的不適。
無錯書吧顏行霜轉過頭,不看他。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醫生匆匆走了進來。
他走到床邊,仔細地檢視顏行霜的情況,
林遣之掃了一眼醫生的銘牌。
是個普通的主治醫師。
他眉頭微蹙,很快出聲問:“林主任呢?”
回應他的不是醫生,而是門口站著的梁進:“林主任還在路上,二少已經安排了其他醫生為盛小姐診治。”
林遣之眼底劃過一抹不爽,但他很快掩飾過去。
梁進繼續道:“過敏症狀需要及時處理,不能耽誤。”
面不改色,林遣之轉過頭,和顏悅色地問:“阿進,你怎麼也在這兒?二哥呢?”
梁進正色道:“四少,我近段時間被二少指派來保護盛小姐的安全。”
他原本想說二少在外面等著,看了眼病床上的顏行霜,他頓了頓,改口道:“二少他有其他事情要處理。”
林遣之聽後,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弧度,語氣中帶了幾分挑釁:“保護?如果把她保護到醫院來就是你們的保護方式,那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梁進想要反駁,但面對林遣之篤定的目光,他竟一時語塞。
林遣之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說:“阿進,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另外,麻煩轉告二哥,我女朋友,我自然會親自保護,不勞他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