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三荒子聽到這話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轉過身來,往前走了兩步,喉嚨裡發出兩聲清嗓子的聲音,彷彿在掩飾剛才的尷尬。
七嫂見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毫不客氣地說道:“哼,好啊,這下可好了,證據自已送上門來了!那六百塊錢的救濟款呢?現在立刻給我拿出來吧!”
齊三荒子的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眼神躲閃著,將錢攥得死死的,忽然靈機一動,嬉皮笑臉的說道:“這錢是我個人借給她們的,誰說是救濟款了?”
七嫂說道:“那隊裡救濟款呢?為什麼不給我們家?”
齊三荒子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說老七媳婦啊,這還用我說嘛?你自已算算,這些年你借隊裡都多少口糧錢了?你們家這個樣子,什麼時候能還上啊?
咱們隊裡又不是什麼地主老財,哪有那麼多錢可借的呢!也不能總往無底洞裡添呀!就像你說得,我是一隊之長,總的為別的社員考慮考慮吧!”
七嫂這時的語氣也軟了下來,說道:“那就再借給我們一些錢度度難關吧!家裡口糧都要斷頓了。”
齊三荒子問會計郝德順道:“姜七家現在欠隊裡多少錢了?”
郝德順一咧嘴道:“這我哪能一下說的準呢!我的回去查查賬才行啊。”
齊三荒子一咋嘴,道:“誰讓你說零頭了,大概估個數唄!”
郝德順想了想,說道:“得有兩千多塊了。”
齊三荒子聽了一臉得意,說道:“老七媳婦,你聽聽,那可是兩千多塊呀!你們什麼時候能還的上?我要再借給你們,那隊裡的虧空讓誰去補啊?!”
七嫂說道:“那咋的,那就讓我們一家餓死啊!”
齊三荒子瞅了一眼郝德順,笑著道:“哪能呢!你還不老,長得也還算過的去,總是有辦法的,不是嘛!哈哈哈......”
七嫂罵道:“你混蛋你!”轉身怒氣衝衝的走了。
丟下齊三荒子和郝德順在那裡嬉笑。
齊三荒子將手裡的三百塊零錢交給了郝德順,說道:“這錢給你,你數一下,回去下帳。”
郝德順將錢接了過去,數了半天,數額對上了,便回去下賬去了。
大滿心中暗自盤算著先將口糧買了換些錢買藥,於是便偷偷摸摸地把隊裡的會計喊到院子裡面,準備稱一下這些苞米的重量然後賣掉。
可無論她如何隱瞞這件事,還是被他媽給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她媽喊了一聲,把會計郝德順叫進房間內,說是自已還沒有死呢!這個家仍然是她來作主,堅決不同意賣掉苞米換藥吃。
大滿在外屋聽的乾著急,但又無計可施,只能不住的跺腳。
就在這個時候,二滿突然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對大滿說道:“姐,不好啦!朱四在縣城裡被人給抓住了,現在已經被押回到隊裡了!而且那個齊三荒子竟然還要扣除他一千個工分呢!”
大滿一聽這話,頓時心急如焚,再也顧不得其他事情了,連忙向隊部飛奔而去。
原來朱四為了賺更多的錢,這些日子周邊公社都轉的差不多了,沒什麼活,再加上當時大家除了幹部,也都沒什麼富餘錢,所以他就奔縣城去了。
誰知道正趕上縣裡正進行抓農村勞力外流的運動,排查巡邏舉報的非常多,他還沒怎麼找到活幹,就被巡邏排查的給揪住了,詳細審問過後,便讓流雲溝隊裡給派人押回去整治去了。
齊三荒子一直對大滿垂涎欲滴,一直沒得手,就是因為大滿心裡一直裝著朱四。
這下朱四終於犯到他手裡了,那還能有好?先叫良子將他關在牛圈裡看著,之後便想著開個全隊社員大會好好批鬥他一番,再罰他1000個工分。
徹底搞臭他,這樣朱四就沒有實力和自已爭大滿了。
齊三荒子心裡正高興的打著小算盤在那樂呢,郝德順悄悄地將他拉到僻靜處和他說起隊裡帳上地虧空有些對不上。
齊三荒子問道:“還有多少錢對不上?”
郝德順說道:“還虧300多塊呢!”
齊三荒子驚道:“怎麼虧這麼多啊?”
郝德順說道:“上面總來檢查的,咱們不得好好招待麼。”
齊三荒子說道:“這也吃的太多了吧?”
郝德順說道:“那現在怎麼平賬?要不要從別的收入項上先挪借一下?”
齊三荒子不耐煩道:“你是會計,你看著弄吧!只是有一點,可別整漏了,給人留下把柄!”
郝德順說道:“那行,那我趕緊去整了。”說完便走了。
朱四被關進牛棚後,偷偷的用牛角解開了綁在手上的繩子,然後踩著牛背偷偷從後窗戶爬出去跑了。
他沿著山路逃到樹林裡,然後在迎面坡底搭建了個簡易的小木茅屋,悄悄地藏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