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雷炎一說完,就把電話立刻結束通話了。
顧嘉輝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了,他腦子一時“嗡嗡”地響起來。
“砰!”
沙發前的茶几頓時被他踢得移了個位置。
“你柳六指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江湖混頭子嗎?有本事就當面來找我啊!””
顧嘉輝發洩著怒火,讓顧夫人一時也不敢靠近。
直到他踢累了,坐在沙發上“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她才鼓起勇氣上前。
“那個...你消消氣。”
她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呢?”
“轉機?什麼轉機?!”
顧嘉輝只要想到是司徒御在背後出手的可能性,就後背一涼,頭皮發麻。
眼角看到小心翼翼的妻子,他頓時心裡一個念頭生起。
“你!就是你,你明天就親自去司徒御家裡一趟。趁白天他不在,正好只剩下那孽女一個人的時候,你好好跟她說,讓她向司徒御求情!”
顧夫人想起程曉曉那條神出鬼沒的鞭子,就心頭一跳,不太情願:
“這...現在我們哪裡能確定就是司徒家出的手?說不定是其他人做的呢?”
“而且,現在正是我們想要她給明揚捐骨髓的時候,如果讓她知道我們家要破產窮了,豈不更是讓她得寸進尺?”
顧嘉輝耳朵裡可聽不得“破產”二字,頓時暴跳如雷,立刻掄起一個枕頭,朝顧夫人那邊砸過去。
“破產什麼破產?我顧嘉輝哪會破產?”
“我告訴你,你就是哭著求著,也得給我求到她同意!要是你得不到她的點頭,那就等著讓出顧太太這個位置,退位讓,給我滾回柳家去!”
顧夫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眼瞪得大大的,彷彿要凸出來一般,一直盯著似乎變了個樣子的丈夫。
突然,顧夫人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猛地向前衝去,怒吼道: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我就知道你在外面揹著我偷偷養小娼婦了!說,她是誰?給我說出來!”
顧嘉輝一閃身躲開她,嫌惡地撣了撣自已的衣服下襬:
“你也不看看,你早已經人老花黃了!就是我在外面養個小的,又怎麼樣?顧太太的位置,原本不一直都是你的?”
“若是你這次幫我搞定你生出來的那個孽女,說通司徒御,我還會給你留著這個位置。要不然...哼!”
說完這句話,他甩頭就走,頭也不回地離開家裡。
顧夫人無力地癱軟在地,嘴裡喃喃地道:
“他騙我...他一直都在騙我...”
旁邊的管家這才敢上前扶起她:
“夫人,您要打起精神來啊!少爺他,還在醫院裡等著你呢!”
顧夫人這才想起可憐的,只能呆在病房裡,不停地換著血,還苦苦等待著骨髓移植的兒子。
“是啊,是啊,我還有兒子!兒子也只有我了。”
她身體裡突然好像充滿了力量,極力撐起身子道:
“我還要去司徒御那裡,我要去找那個孽女......”
管家一看她那副模樣,就知道這樣過去還是不行的,忙安撫她,給她端過一碗湯:
“您這樣過去,曉曉小姐看了也會心裡不安的。您先休息休息,養好了精神再過去好嗎?”
雖然明知道,程曉曉簡直是恨不得讓她這個親生母親消失了就不再出現,但顧夫人寧願照著管家說的方向去想,這樣她才能聚集起足夠的勇氣,為自已和兒子走出一條路來。
“好,我喝,我休息。我養好神了再過去。要不然曉曉會擔心的。”
管家看著她幾乎是如喝毒藥般喝完,心中升起一絲憐憫:
唉,夫人也這樣可憐。只希望曉曉小姐,能看在她是她親生母親的面子上,給她一分情面吧。
這顧家,她已經待了幾十年了。
雖然先生夫人兩面派了一些,少爺脾氣暴躁了一些,原來的雨柔小姐又矯情了一些,但到底做生不如做熟,這裡給的工資也夠安慰她,希望顧家能夠順順利利地挺過這一關。
畢竟,她不算太老,還不想提前回家吃自已的啊!
司徒老宅。
司徒老爺子正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家四口打著橋牌。
“哈哈,我贏了!”
程曉曉眉飛色舞地把牌往桌上一攤,高興極了。
司徒夫人笑得比自已贏了還要開心:
“我的兒媳婦就是厲害!一點就通,簡直是繼承了我年輕時候的風範!”
程曉曉有些不好意思:
“還是媽媽一開始教我教得好,我才能學得那麼快。”
想起剛開牌之際,司徒夫人事無鉅細地教,甚至恨不得衝過來幫她看牌了,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我能僥倖贏了這一局,都是大家讓著我。”
司徒夫人卻豪爽地一揮手:
“哎呀這有什麼?都是一家人。我們繼續!”
正要開始洗牌之際,老管家突然過來了,神情微帶些為難:
“老太爺,老爺夫人,少爺少夫人,顧夫人突然出現在門口,堅持著非要見到少夫人不可。”
程曉曉一愣:她居然還能找到司徒老太爺這邊來了?這是又準備要弄什麼么蛾子了?
司徒老太爺哈哈笑著一揮手,絲毫不以為意:
“來者即是客。更何況還是曉曉生理上的生母。放她進來吧。”
老管家悄無聲息地退下。
司徒御見她停住了手,暗自伸出手掌握過去。
程曉曉見他父親依舊低首好像專注在牌桌上,而司徒夫人卻揶揄似的看著他們,不禁不自在地推拒開來:
“你離我遠一點。”
司徒御卻不依她了,雙眼雖看著橋牌,手卻反而握得更緊了。
而司徒老爺子,佈滿皺紋的眼睛,笑得更加眯縫在一起了。
“親家老爺,親家公,親家母啊!”
顧夫人總算等到了允許進來的時候,她一進去就看見那兩雙還沒來得及分開的手,頓時對接下來的計劃,更加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