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離的過去(榮離自身第一視角)
我從小便不開口說話,暴躁易怒,喜怒無常,除了父母,在其他人眼裡是個十足的怪物,父母為了帶我治病,除去工作以外就只剩下開著車到處輾轉求醫了。
而那場毀了所有的車禍就在從不知道第幾家醫院回家的途中,那天天氣突變,暴雨侵蝕著整個世界,車輛在距離家不遠的地方遭遇了山體滑坡。
車裡的三人,除了被拼死護住的我,另外兩人當場沒了生息。
我從來沒有想過,睜眼醒來看到的是這樣血淋淋的場景,滿身是血毫無氣息的人緊緊護在我身旁,讓我得以僥倖撿回條命,但我就真的像眾人口中那沒有感情的怪物,一動不動不言不語直到被救援人員救下。
就這樣,被全身包裹著推去送別父母時,我成了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畢竟若不是為了給我治病,他們便不會出事。
奶奶知道了自已唯一的兒子和兒媳喪命,病情加重,迴天乏力,沒多久就去世了,緊接著沒幾天,本就身體不好的爺爺也撒手人寰。
從那天起,身邊的所有人都指責我是個剋星,說我本來就是個得病的怪物,現在更是命硬沒死,卻剋死了自已所有的親人。
父母的朋友幫忙處理了所有的後事,爺爺下葬的那天,一聲聲的指責讓我在所有人面前發了病,困獸般的嚎喊讓所有人徹底看清了我的情況。
不出意料,我這個被所有人厭棄的病孩子被送到了福利院,我原以為我這樣一個大家眼裡的怪物,去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無乎就是繼續受著折磨等死,卻不曾想過我也能迎來自已的救贖。
來到福利院,迎面走來的是一位面容溫和的大伯,他牽著我的手把我往院裡帶,那雙手寬厚溫暖。
我小心的同他一起走進去,儘量的控制著自已的情緒,生怕暴露自已病孩子的本性再次被人拋棄,我是生病了,但沒傻,能懂身邊人的言行舉止,只是我沒辦法控制住自已並做出相應的答覆。
被稱為院長的人牽起手介紹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前方,面前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正呆呆的乖軟笑著看我。
我聽著院長打趣她,想要回應些什麼,卻早就不知道怎麼開口才不會嚇到人。
小姑娘聽話主動地走上前來的時候,我下意識想要退後,卻在被一隻軟和的小手拽住時忘記了掙脫。
看著面前的乖糯的小姑娘,我想了想自已眼下的情況,突然知道了自已該順勢而為,雖然不知道該為了什麼活下去,但總該先活下去,於是我沒有再動作,垂下頭來靜靜地聽著面前一群人的安排。
小丫頭對我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以為不過是玩笑話,畢竟父母當初也說過,卻還是食言了,誰又能承諾誰一輩子呢?但看著那亮晶晶的眼睛,我突然想相信一次,說好的,便不能後悔。
從那天開始,我和這個叫蘇落的小丫頭幾乎形影不離,身後就像是多了個小尾巴。
小尾巴蘇落每天圍在我身邊,小小的年紀,嘴邊掛著家長裡短,把自已和我的生活打理的很好,慢慢的好像還真就有點大家口中青梅竹馬的感覺。
但只有我自已知道,我依然是那個沒有治好的病孩子,我依舊不愛說話,只是學會了將小丫頭劃歸在自已羽翼下,護著守著她不再讓她受欺負,把一切最好的都給她。
日子一天天的過,我的病好像在身旁那明媚的光照下慢慢的轉好,已經能正常自然的生活,到後面也得以在國家的資助下入學。
我以為自已好了,好到可以承擔起蘇落和自已的未來,卻沒有想到還是犯病嚇到了自已放在心頭的小姑娘,小丫頭被嚇得不輕,我不清楚自已的情況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果斷決定了離開。
機緣巧合之下,我參了軍,去了一個距離小丫頭極遠的地方,這樣守著她,應該就不用擔心會傷到人了吧。
小丫頭高考結束那天,我暴露了自已的訊息,沒有想到會給小丫頭造成一輩子的傷害。
我知道蘇落聽不見了,但是我卻忘了蘇落是誰,也忘了曾經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只是在她的提醒下守著一個承諾過了一年又一年。
多年後的一個晚上,蘇落打通了我的電話想要兌現承諾,我答應了,卻沒想到這一次見面是最後一次,那個溫軟的姑娘渾身是血安靜躺在我懷裡時,我那多年未曾發作的病又犯了。
他們從我身邊帶走了那個姑娘,我沒法阻止,知道姑娘妥善安葬後,我恢復了神志,在第二年選擇了調離崗位去駐守邊防,打算在那裡了卻餘生。
這次任務可能沒法回去了,剩下的守家衛國的責任只能讓大家代我完成了,就是沒辦法再回去看看那個姑娘了。
臨死的光景裡,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想起了我護著長大的丫頭,不知道再次見面時,小丫頭能不能原諒我,能不能容我說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