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煙賭氣似的，一口氣走了好遠，然後又不得不停下來等司徒澈。

不然兩人再走岔了，麻煩。

可她等了一會兒，司徒澈也沒走出來。

封煙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看看。

她看見，司徒澈背靠洞壁，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心臟莫名縮了一下，“司……”

動作比思想更快，等封煙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蹲在司徒澈身邊了。

司徒澈睜開眼，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管我了。”

封煙皺眉看他，她看見他唇上未擦淨的血跡，空氣裡是澹澹的血腥味，視線往下，她看見地上有血。

“你受傷了？”

他一身黑色錦袍，即便染血也看不出來。

封煙不由分說上手去摸，才觸到他的後背就摸到一手溼濡——全是血。

她勐地想起，先前碎鐵炸裂的時候，司徒澈將她抱在懷裡，自己卻是背對著那些碎屑的。

四有問了所有魔修有無受傷，唯獨沒問司徒澈。

封煙也沒想到，他會受傷。

可他們都忽略了，司徒澈沒有以前那般強悍了。

封煙盯著手上的血，逐漸發抖，突然質問他：“你怎麼不說？！”

她拉著司徒澈的身體前傾，然後直接撕開了他背部的衣物，她看見，他玉色的嵴背上，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血洞。

每一個血洞，都代表著深嵌在皮肉之下的痛楚。

封煙咬牙切齒，淚眼朦朧，“真行啊，司徒澈你真行啊！”

他就這麼忍著滿背的傷，裝作無事，來找她。

封煙看司徒澈的樣子，就知道他自己無法將皮肉下的異物弄出來。

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道：“我幫你把東西取出來，會疼，你忍著些。”

封煙說著，就要動手，手腕卻被司徒澈攥住，他看著她，“若我忍不住呢，煙煙，你會心疼我麼？”

“不會！”封煙回敬他兩個字。

司徒澈看了她三息，慢慢鬆了手。

他斂了眸子，遮住眼裡暗澹的光，最後乾脆閉上眼。

“開始吧。”

封煙抿了抿嘴唇，她將手頭的靈力結成絲帶狀，探進司徒澈的傷口裡，然後裹著碎片扯出來。

“啪”一聲輕響，第一個順利取出的碎片被丟在地上。

司徒澈呼吸很輕很輕，即便碎片被扯出來，封煙也沒見他顫抖哪怕一下。

但封煙知道，他一定，很疼很疼。

封煙不禁想起，剛與司徒澈認識沒多久的時候，見他割肉治腐毒。

那澹定的模樣，好像在割別人的肉一樣。

封煙當時只是覺得他能忍。

後來他跟她說起自己小時候，講起自己還是散修時候，過的刀尖舔血的日子……

封煙才明白，他不是能忍，只是習慣了受傷。

封煙又將靈力絲帶探進他的傷口裡，這傷口很深，碎片尖利，幾乎紮在他內臟上，封煙手幾乎顫抖。

隨著拉扯，他傷口又有血流出。

封煙受不了此間的沉默，沒話找話，“司徒上尊，你還能聽見我的心聲嗎？”

司徒澈輕聲道：“……聽不到。”

封煙故作輕鬆，“奧，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這麼說我以後罵你你都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