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
大羿拖著滿是傷痕的身子來到自己的鬼殿。
路上黑氣繚繞,到處皆可見生長的紅色彼岸花,小鬼們三五成群低低瑟瑟的聲音隱約可聞。
“鬼仙怕是又被那幾位折磨了,也太肆無忌憚了些。”
“還鬼仙呢,不過是個被貶到這裡的不鬼不仙的墮神罷了。”
“如今他自甘墮落,天上地下誰都能說上他兩句。”
“慎言!那都是鬼仙和那幾位的事情,輪不到我們去數落,況且鬼仙這些年也盡職盡責幫了我們不少。”
“是啊,最起碼別當白眼狼。”
聽著紛紛議論,大羿面無表情,早已習慣。
他彈了彈衣袖上的血漬,自嘲的笑了。
“嘖。”
大羿來到殿中的清池,打坐休養了片刻。
在這裡,不受天道法則的約束,他的法力盡在。
許久未見景沐,甚是想念,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麼。
如今暫時只能做一做這窺鏡人,解解心頭的相思之情。
心中想著,只見他手一揮,清澈的池水中漸漸顯現出畫面來。
等看清池中景象後,大羿顧不上身上傷口的拉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忍不住爆了粗口。
咬牙切齒道:“靠!昱珩你個卑鄙小人!”
……
景沐一行人正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停下來吃飯。
為了安全起見,都在車裡解決。
景沐讓昱珩待在車裡,自己則去房車上拿東西吃。
老白待不住,也要跟著。
房車裡大家滿滿當當。
老白已經進空間覓食去了。
弓書琴給大家盛粥,目光朝車後方瞟去:“沐沐,那小夥子,怎麼樣。”
景沐坐在桌上大口又不失優雅的啃著弓百山和王豔給自己滷的虎皮雞爪和醬豬蹄,實在是太想念了,這些天為了防著昱珩,景沐已經喝了好幾天白粥了。
太想這一口了。
“他沒什麼異樣,挺老實,也挺聽話。”說到這裡,正埋頭苦吃的景沐眼中劃過一抹怪異。
就是太聽話了,她說什麼是什麼,怕是讓他往東二話不說就去追太陽了。
這人長得高冷俊逸,擁有神仙一般的容顏,話也不多,結果是個忠犬的性子?
這些天他就跟個……似的,乖順不已。
她也心存疑慮,暗自觀察過,甚至用精神力試探過。
但是並沒有感覺他有撒謊的嫌疑。
她甚至能感覺到,昱珩做這些都是發自內心。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景沐盯著他看了許久都沒發現半點心虛和慌亂。
倒是她自己先紅了臉。
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神秘得很,但又沒有敵意。
“怎麼了沐沐。”景培海見景沐進食的速度慢了下來,出聲問道。
“沒什麼,有些飽了。”
既然沒有敵意,那她就再觀察一段時間,目前沒有發現他說謊的痕跡。
還是先不要讓家人徒增擔心了。
景沐提著一盒白粥,領著吃飽的大白虎,回到後面的車裡。
她將飯盒遞給昱珩:“你的飯。”
嗅覺靈敏的昱珩在景沐上車的一瞬間便聞到一股誘人的滷味,淡淡的。
他接過飯盒,裝作不經意問道:“白粥?”
景沐理所當然道:“不然呢?末世這麼難,有白粥就不錯了,還挑。”
景沐自認為天衣無縫的淡定在昱珩看來漏洞百出,或許可以騙的了外人,卻騙不過他的眼睛,此刻的景沐就像被猜中心思的小貓,有些炸了毛。
昱珩失笑,如果只有白粥,身後這健壯有力的老虎就有些說不過去。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性子,一樣可愛。
昱珩沒有說破,淡笑著拿起勺子開始享用。
動作矜貴,細品慢嚥,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品嚐什麼山珍海味。
……
前面便是J市,他們生活了半輩子的家。
可惜路已經不通,那邊奇怪的氣候讓地形變得溼軟危險,隨時有可能再次塌方。
聽說城市靠山的區域已經被泥石流覆蓋了。
無數房屋和街道被掩埋,永無見天之日。
景培海調轉方向,漸漸遠離了這裡。
大家心照不宣,沉默不語。
他們恐怕是再也回不到這裡了吧。
畢竟是生活了幾十年的家,還是會有些難過。
不過人總是要向前看,總留在過去只會止步不前。
前往k縣的路上有一條必經的隧道,山體延綿,這條公路隧道足有18公里。
但其他路已經被堵死,目前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隧道前十分凌亂,掉落的垃圾隨處可見,車轍的劃痕,還有刺眼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