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競賽空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讓人心驚肉跳。
兩個團隊加起來差不多1200號人,全都站在一塊巨大無比的冰跳臺上。
那冰跳臺懸浮於空中,宛如一塊透明的水晶,隨時都有碎裂的風險。
透過冰面,可以看下百米之下的地面——
堅硬的石板地面,地面上沒有任何植被樹木作為緩衝物,人若是這麼摔下去,粉身碎骨恐怕都算是輕的。
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的人,單單只是站在冰面上都會兩眼發黑,雙腿發軟,更別說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地往下跳了。
蔡德思嚇得手機都握不住,四肢篩糠似的抖動:“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媽媽,今日吾命休矣,您的養育之恩我只能來世再報了......”
蘇梓豪熱淚盈眶:“能經歷過這些,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況且有這麼多人陪我一起,咱們可以去九泉之下繼續探險。
話說你們誰留了導遊鬼的聯絡方式麼?”
他說話的時候明顯看向賀敏,因為之前導遊鬼好像對賀敏有追求的意向。
此時的賀敏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她緊緊抓住劉宏蕾的衣角,儘量不去看冰面下的世界,“都什麼時候你還......還有閒工夫說這些,我還不想死啊......誰能來救救我......”
劉宏蕾的聲音同樣絕望而痛苦:“從咱們領了黑暗騎士紅包的那一刻起,就註定要不斷面臨險境,早死晚死只是時間的問題。”
卓一航仰天流淚:“這任務能出個復活甲嗎?這麼高摔下去直接把血條幹沒啊!”
譚明偉長嘆口氣:“如何平靜地面對死亡,是我們生命中要學的最後一課。”
大家紛紛用手機留下死亡遺言,儘管傳送不出去,出於儀式感,有些人甚至邊哭邊寫,寫到一半昏厥的都有。
連白玫瑰陣營看起來最凶神惡煞的花臂小五郎也不例外。
“老子刀傷槍傷什麼傷沒受過,唯獨就怕高這一個弱點,臨死還要被人拿捏,哪怕是讓我被一槍爆頭,也比這摔下去腦袋爆漿要好啊……”
唐玥卻顯得異常沉默。
她蹲坐在顧顏笙旁邊,呼嘯的風聲在她耳邊炸響,伴隨著周圍人們驚恐的尖叫與哭泣,彷彿要將耳膜撕裂。
可她的神情一如既往地鎮定,像是波濤過後平靜的湖面,已經掀不起一絲波瀾。
距離顧顏笙昏迷,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他絲毫沒有要甦醒的跡象,以至於傳送到競賽空間時,仍舊是以躺著的姿勢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雙眼緊閉,呼吸均勻,立體的五官完美無瑕,如一尊沉睡的神像,高貴不可侵犯。
唐玥守在旁邊,靜靜地打量冰面下的世界。
白玫瑰脫掉高跟鞋扔下去,百米之下傳來兩聲令人揪心的迴響,她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挪動,試圖離唐玥的距離近一些。
唐玥察覺到她的靠近,也朝她伸出手。
姐妹倆時隔一個多月沒見,都有一肚子話想跟對方說,沒想到是處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白玫瑰瞥了眼顧顏笙,問道:“他怎麼回事?”
唐玥淡淡道:“中了別人的迷魂煙,要睡上七天才能醒。”
白玫瑰點點頭:“這樣也好,沒那麼害怕,你呢?小玥,你不害怕嗎?”
唐玥看向冰面:“正如老師所說,平靜地面對死亡,是我們生命中要學的最後一課。”
白玫瑰溫柔道:“姐姐不會讓你死的。”
唐玥一改之前的鎮定,無比慌亂地看向她:“姐!你不要做傻事!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可能還有機會!”
她的視線定格在白玫瑰的手機螢幕上,公屏上閃爍著一行字——
【白玫瑰夜總會】發起投降。
唐玥親眼目睹白玫瑰在她面前死去。
白玫瑰就如同一朵真正的玫瑰那樣,在風中凋零消逝。
她心如刀絞悲痛欲絕,如同被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心臟。
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發生,但當死亡降臨到身邊人的時候,卻依然六神無主,痛不欲生。
沈老、韓小野、白玫瑰都是以這種方式在她面前死去,她只能眼睜睜承受著這殘酷的現實,內心的痛苦和無助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小五郎如釋重負般的撥出一口氣:“玫瑰姐太明智了,與其摔死還不如瞬間被抹殺,至少毫無痛苦。”
小五郎說完這句話後便化成血霧,消失在冰面之上。
【白玫瑰夜總會】的所有人也隨著白玫瑰的投降而被抹殺。
就在大家以為對手的犧牲會換來暫時的安全之時,腳下的冰面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紋,這些冰裂以可怕的趨勢蔓延開來。
最先摔下去的是蔡德思,他拼命在空中揮舞雙手,試圖抓住什麼,一陣響徹天際的尖叫聲過後,地面綻放出一朵血花。
然後是賀敏、蘇梓豪、劉宏蕾、卓一航、譚明偉......
除了唐玥跟顧顏笙附近的冰面暫時還能支撐他們的重量,其他所有人全都伴隨著冰面的破碎而墜落。
地面血流成河,是個人看了都會崩潰。
唐玥緊緊抱住沉睡中的顧顏笙,宛如這是緩解她瘋掉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一定是夢,大家不可能全都死掉,不可能......”
她的思維變得混亂不堪,無法集中注意力和思考,身體也跟著止不住地抖動,這一切對她而言衝擊太大,如同世界末日,她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直到視野中突然籠罩了一片陰影。
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神秘女人出現在她眼前。
女人腳下明明沒有任何可以立足的東西,卻如履平地一般穩固地懸浮在空中。
唐玥顫抖著望向這個女人,內心的恐懼使她無法抑制地驚叫出來:“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你要對我做出這種事情?這到底是為什麼!”
女人的動作緩慢而優雅,她輕輕地掀起了斗篷的帽簷,露出一個與唐玥極為相似的面孔。
那張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與唐玥如出一轍,彷彿是她的映象,但又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冷漠和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