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反覆回味這幾個字。
突然，她想起剛登船時，水手說的“新貨”是指女人？
她也算貨物？
程瀟突然感覺心裡不舒坦，施溫禮知道嗎？他應該知道的，畢竟早上他那麼維護自己。
船員都叫他二爺，所以這條黑色產業鏈是施溫禮操縱的？
所以根本不是旅遊而是被賣？
好一個施溫禮。
程瀟這時才清醒過來，自己被施溫禮捲入了黑色產業鏈，或許以後還會被施溫禮當槍使，還有幾個小時就要到東南國，她現在插翅難飛，只能先收集證據。
程瀟心理承受能力十分強大，她穩住心神，對女孩說：“你太顯眼了，趕緊和我去浴室洗個澡。”
施溫禮剛洗完澡，剩下的時間他不可能來浴室，所以，浴室是相對安全的。
為避免施溫禮起疑，程瀟和女孩一起去了浴室。
程瀟脫下女孩身上髒兮兮的衣服，丟進盆裡用套房備好的清潔劑清洗。
因為洗衣機洗太慢，還容易露餡。
汙水順著女孩洗澡水堆積產生的漩渦一起流入下水道，沒有一點痕跡。
程瀟洗完女孩的衣服，就立即手動脫水，第一時間放入烘乾機裡。
女孩洗好澡出來時，衣服正好也烘乾了，泥土汙漬都淡到看不出來了，露出衣服原本的顏色。
只是浴室裡殘留的血腥味沒有除去。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施溫禮回來了。
程瀟緊張地心都要跳出來了，瞥到桌上的紅酒，程瀟心裡有了主意，推著女孩走進浴缸後躲著。
幸好，程瀟提前對女孩說洗完澡不要關花灑，現在還是有水聲的。
程瀟故意弄溼臉和頭髮，碰掉擺在洗手檯上的紅酒，“噼啪”一聲，紅酒瓶碎在地上，酒水飛濺，沾到程瀟的衣服上。
濃重的酒味也沖淡了浴室裡的血腥味。
程瀟在酒瓶碎裂的時候配合著尖叫一聲。
果然，門外施溫禮的聲音響起，敲門聲也急促起來，“瀟瀟怎麼了，快開門！我沒帶房卡。”
程瀟散著頭髮光著腳，從浴室跑出來給施溫禮開門。
門剛開，程瀟就上前一步送施溫禮一個乾脆響亮的耳光，施溫禮第一次被女人打，他正要準備發脾氣，就被程瀟按著脖子抵在門檻處。
程瀟滿臉淚水，委屈地怒嚎著，“開什麼門啊！你就死外面算了，等你一下午你都不回來，我急著給你開門，紅酒瓶都摔碎了，酒濺我一身啊！這還是我最喜歡的一套衣服！你怎麼賠啊！混蛋，嗚嗚嗚。”
程瀟沉浸式地投入到演技當中，她突然覺得自己有去娛樂圈做演員的天賦。
施溫禮嘆了口氣，抬手抹著程瀟流不完的淚珠，他一把將無理取鬧地程瀟抱進懷裡，摸著程瀟溼漉漉的頭髮，無奈哄著。
“好了好了，瀟瀟，都是我的錯，不哭不哭。”
施溫禮親了親程瀟的臉。
程瀟一把推開施溫禮，「說這是另外的價錢（bu shi）」，說，“我不管，你現在就給我去買一件好看的新裙子！”
“瀟瀟，別鬧，現在是在海上，我上哪給你買裙子去，等靠岸了，我再給你買很多很多裙子，要多少買多少，好不好？”
施溫禮耐心地哄著程瀟。
“不要，現在就去買，我就要穿著新裙子美美的下船。”
程瀟故意胡鬧，她必須要支走施溫禮。
“所以，之前的那些海誓山盟都不做數對嗎？現在不過是讓你親自買件衣服，就這麼推脫，我還怎麼相信你愛我？”
程瀟淚眼婆娑，低聲嗚咽著，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施溫禮心軟同意了，讓助理安排一架最快的直升飛機送他去東南高奢女裝店。
正值黃昏，施溫禮摟著程瀟在甲板上看日落，海風習習，吹乾了程瀟的頭髮。
程瀟和施溫禮十指相扣，氛圍溫馨平常。
“瀟瀟，直升機來了，我去給你買好看的裙子，馬上就回來陪你。”
施溫禮閉上眼親了一下程瀟的額頭，就上了直升機，biu～飛走咯。
程瀟露出計劃得逞的奸笑，馬上？最好別回來了。
程瀟趕回套房浴室，發現女孩還在浴缸後躲著不敢出來。
“好了，他走了，一時半會回不來，我們可以出去了。”
程瀟肉眼可見的開心，而女孩神色中滿是恐懼，“那可是二爺，你和他什麼關係？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程瀟輕哼一聲，“不相信我？你不是說，船上的女人都是明碼標價的商品嗎？而我是無價的，是最不可控的，我只知道我對你們口中的二爺似乎有巨大的利用價值呢。”
女孩第一次在這裡見到如此自信張揚的女人，於是，女孩問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你這麼聰明，怎麼會被騙到這裡？”
程瀟：“……”
媽的，別提了，再提就不禮貌了。
程瀟現在只想穿越回昨天，親手殺死那個滿腦子都是愛情的自己！
誰懂啊，真是受不了，有被自己的戀愛腦噁心到。
“別廢話，時間緊迫，快帶我去看看關著人的船艙。”
程瀟綁好頭髮，帶了個黑色口罩，拿好手機，就跟著女孩來到負一層。
這裡只有一個緊貼地面的門，有點像是地窖或地下室一類的東西。
門被女孩熟練地撬開，這行雲流水般撬鎖的標準動作，一看就是慣犯。
程瀟暗暗稱奇，這小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居然能在這裡活下來。
一條昏暗潮溼的地下石階蜿蜒漫長地延伸著，程瀟開啟手電筒，和小女孩一起走下去。
一股腐臭味撲鼻而來，程瀟沒忍住，吐了一地，轉頭就看見那具已經在腐敗的屍體，程瀟眼睛一閉，差點原地去世。
一大群衣衫襤褸的女人擠在下面這個逼仄狹小的空間裡，令人心疼。
她們面黃肌瘦，神情呆滯麻木，一個個靠在牆壁，或直接躺在地上積壓的一層厚厚排洩物上。
“她們在這裡大半年了，每天都這樣，我呆這裡已經習慣了，你不是帶了手機嗎？拍照留證據啊。 ”
女孩熱心地提醒程瀟。
誰都沒看見，女孩眼底閃過一絲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