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的牡丹漸漸有了花苞,陸懿和的傷勢也快痊癒了。
清晨,閨房中。
“姑娘,您要這支簪還是這支?“”
王湘湘指了指帶指珍珠的,陸懿和小心拿起那隻珍珠的簪小心翼翼簪到王湘湘的發中。
陸懿和退在最後站著,王湘湘照了又照,愈發覺得自已美極了。
“你叫什麼名字,以後就跟在我身邊伺候了”
“奴才名叫二兩”
王湘湘哈哈大笑起來,“你才二兩啊,還沒有我新買的眉筆貴”。
王湘湘又照了好一會兒,聽到下人進來說,京城的表哥沈若川來了,這才起身。
一干人走後,陸懿和鬆了口氣,她要先留在這個府裡養好傷,再進京城查出姐姐流落在何處,父母的死又到底是何人所為。
陸懿和一家,原本在京城的城東經營一家胭脂鋪子。
陸家鋪子是祖傳的鋪子,這制粉飾面之術到陸懿和父親陸才這裡是第七代,陸家第五代傳人手藝極為高超,曾為當的太后飾過面,傳說當今太后在選秀入宮的妝面都是出自陸家的第五代傳人之手,太后憑藉出眾的容貌和溫潤的性格贏使先帝格外偏愛。
三月末,豫國新皇登基,定國號為廣安,四月,新皇下詔,為綿延國祚,全國選妃。
這次選妃不同往年,一是皇帝陛下年輕,在潛邸時便是人中龍鳳,不少官宦世家的女子都傾慕於他,二是這不論門第,只要是適齡女子皆可入宮選妃,這全國多少女子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多少人家想自家家出一隻鳳凰。這次選妃全國人民的熱情空前高漲,街上的裁衣鋪,胭脂鋪家家生爆火。
城東的原本生意一般的陸家胭脂鋪,自從聖旨頒下的那一刻,人就被踏破了門檻。
一日,陸才被請出替人粉飾妝面,第二天便被投入了大獄,之後全家奔走,賣了鋪子才換得見陸才一面,家人好不容易團聚,結果被以同黨罪一同下入獄中。
父親慘死,母親被毒死,姐姐被賣到不知何處,自已跟著流放隊伍來到了這邊界之地,以二兩價錢賣到王家。
在王家下等奴才的名字都是按買來的價錢起的,就如同能在外看家護院的,叫五十,劈柴的叫三十,二十的,她是最末的叫二兩。
對比買來的其他男苦力,她力氣最小,除了母親知道她是女兒身,其他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兒身,買奴僕的王婆知道她只值二兩,順手就把她買了。
能幹活了以後多少能幹點,不能幹活,改天拉到亂葬崗埋了也就算了。
那王婆臉上有個大痦子,陸懿和從家裡學了些手藝,給王婆制了些藥,囑咐她天天塗著,不出兩三日,那痦子漸漸小了。
王婆是王家的管粗活的婆子,漸漸就會給她一些輕快點的活,大家也都是見風使舵的,見管事婆子給她安排輕快的活,雖有不滿,但也沒人敢繼續明著欺負她。
在王府裡,與陸懿和交好的叫八兩,每天負責各房各處垃圾傾倒,這個活瑣碎,好處是能聽得各房各院以及外面的新鮮事,陸懿和為了打探訊息,閒下來就會幫著八兩一起幹活。
今天這個差事,說來也湊巧。
王家除了正室王夫人還有兩個姨娘,一個李姨娘,一個劉姨娘,王夫人生有兩個女兒,李姨娘生了兩個兒子,剩下的劉姨娘最得寵,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劉姨娘的孃家在京城做高管,京城來了個表哥,聽說一表人才,雖說皇上選妃也在即,可是能有幾個選中的,劉姨娘還是有意促成自已女兒和舅家表哥的事。
王湘湘是劉姨娘生的女兒,最小也最為嬌慣,聽說表哥要從京城來,自已最得力的梳頭丫鬟綠翹感風寒臥病在床,剩下的丫鬟手藝雖說還可以,但到底沒有綠翹的手藝好,手藝好的丫鬟每個小姐只有一個,王湘湘素來和自已的兩個嫡出的姐姐不交好,就支使王婆連忙去外面市場上請梳頭丫鬟。
一連試了好幾個都沒有中意的,王婆在院子裡急得團團轉,那位大小姐發起火來可是不得了,陸懿和見王婆這樣著急,或許對她也是一個轉機,就對王婆說,別看他是男子,他的手藝或許可以試一試。
王婆想著試一試總不會有錯,把她領到王湘湘面前試了一試。
陸懿和如今雖得了口頭吩咐以後在王湘湘身邊伺候,府裡的人事安排都是王管家安排,沒有他的安排陸懿和也只得先回自已原處。
她原來是廚房搬柴的粗使,也就是劈柴的下人將柴火劈開,她搬到柴房摞起來,廚房或者其他地方有用柴的時候,就需要將柴搬到指定的地點。
陸懿和走進柴院,劈柴的三十已經將柴火劈了大半,見陸懿和來了說。
“你這偷懶的小傢伙,快來幹活”
陸懿和趕忙將自已的柴火堆成一摞抱進柴房,一進柴房看到眼前的景象就懵了,原來柴房裡的柴火堆的整整齊齊,現在一團亂。
“三十大哥,誰來過柴房?”
“好幾個人來過,怎麼了”
三十聞聲過來,“這可是與你有仇”
陸懿和同三十在柴房門口看著柴房裡的一片狼籍,三十安慰陸懿和,“兄弟,在哪裡都是這樣,看開點”
陸懿和乾脆把手上的柴火都扔在地上,招呼三十大哥無需管她,她心中已有計劃接下來怎麼做了,這一個月來,大家見她好說話就一個勁的欺負她,尤其是一個叫十四的,捧高踩低,見不得人好。
陸懿和想著想著不禁握住了拳頭。
“兄弟,你今天和往日有些不同”
陸懿和正要回答三十大哥,半月門後出來幾個人,“他當然不一樣了,今天的他特別倒黴!”
為首的十四說完就哈哈大笑。
“你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劉姨娘丟東西了,今天那東西在你的枕頭下找出來了,等一會兒王婆子就帶人來拿你”
陸懿和看著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只覺得噁心無比。
“二兩,你怎麼還有臉站在那裡”,說話間就推搡著要將陸懿和拿下。
“住手”
王婆帶人來了,
“二兩,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偷盜劉姨娘的銀鐲,把他給我綁了”
說話間,那三五大漢已將陸懿和綁個結結實實。
王婆上前來,嘆了口氣,吩咐道:
“帶下去”
陸懿和在經過十四身邊時心裡已經有成了算,原本以為只有柴房這一樁事,沒想到還安了個偷盜的罪名,這下十四要吃的苦頭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