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忱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閉口不言，很快沉睡而去。
反倒是季憫樂，瞪著眼睛反思了一整個晚上，他到底是哪裡給裴忱提供了這個錯覺。
第二天。
裴忱對他的態度可以說是前所未有地冷漠，先前就算再不喜歡他，也會忍不住出言損兩句，現在乾脆都不拿正眼看自已。
不知道是哪句話惹到了大少爺，讓人突然彆扭著鬧脾氣。
而且這種平靜瘋感持續了一天還不算完。
裴忱下課後也懶得理人，僱人搬回來一堆快遞，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著拆了一個小時。
季憫樂看著他把鬧鐘定了時間、給毛絨熊梳了毛毛、天氣瓶擱置在床頭當擺設…
沒想到每天壞兮兮討人厭的Alpha，還能有如此劇烈反差。
季憫樂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他收回視線，手裡攥起手機，艱難地起身趔趄著去了衛生間。
安靜的空間裡，突兀的手機鈴聲和關門聲早就引起了裴忱的注意，他看著季憫樂消失在門後的身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藏得這麼嚴實，忍不住要去私會初戀嗎？
季憫樂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莫名感覺有人在罵自已。
他趕緊收拾好情緒道歉：“不好意思叔叔，我失態了。”
裴復川的聲音隔著電話顯得溫和又儒雅：“沒有關係，京北的天氣溫度高但也不要貪涼。”
“謝謝叔叔關心，我會多叮囑少爺的。”
裴復川直奔主題：“他最近有沒有和你講話？”
季憫樂瞬間笑不出來，自已辦事不力愧疚感、無力感濃濃湧上心頭：“只說了一次，後面就再也沒有了。”
“我兒子性格如此，功利性太強的話他會排斥。”裴復川並沒有因此埋怨季憫樂，反而還以裴忱自身的緣由寬慰他，但是接下來又話鋒一轉，寬嚴相濟地提醒季憫樂，“不過即便如此，你也要想辦法讓他接受你，我花了很大一筆錢並非是博施濟眾來做慈善。”
季憫樂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我一定可以的，您放心叔叔。”
裴復川：“既然有過成功的經歷，不妨‘重施故技’呢？”
季憫樂心跳漏了一拍，明顯感覺耳尖瞬間灼熱起來。
如果想要故技重演，那必然是要不擇手段地再次穿上小裙子以色侍人。
季憫樂沒有拒絕的權利，他只能點頭應聲回覆：“我知道怎麼做了。”
裴復川：“過段時間我會安排一次家宴，算是給你提供機會，不要讓我失望。”
季憫樂戰戰兢兢，努力保持著聲線平穩：“我會努力爭取的，謝謝叔叔。”
……
通話的內容並不算太多，時間也不長，但是裴復川作為上位者帶來的壓迫感讓季憫樂覺得度日如年，身上也不免冷汗涔涔。
在衛生間裡緩了好久的心情，又拿冷水衝了一把臉，勉強恢復了點力氣去開門。
裴忱的臉冷不丁地出現在跟前。
“！！！”嚇得季憫樂連連後退，腰頂在大理石板上吃痛一聲才勉強定神。
他捂著一輪又一輪被驚嚇的小心臟，大口喘氣：“你怎麼在這裡！”
裴忱臉色陰沉：“我要去衛生間。”
季憫樂聽出他心情很差，不敢再多說一句，側過身體騰出空間，讓裴忱進來。
季憫樂尷尬地幫忙帶上門，又輾轉去小客廳裡聯絡邱天：“小天，你知道哪裡有賣便宜小裙子的服裝店嗎？”
邱天在勤工儉學。
打工的時候看不了手機，隔了有一個小時才回復：“樂樂，你不會穿小裙子上癮了吧？”
季憫樂：“……”
邱天感慨：“果然女裝只有0次和無數次。”
季憫樂：“你知道我沒有那個癖好。”
邱天發了個小狗嘆氣的表情：“你又要色誘了嗎？”
他堅貞不拔如松柏一般的好兄弟，竟然為了勾引從未見過面的結婚物件，迫不得已天天穿裙子。
簡直慘無人道。
邱天反手發過來一連串的連結，興沖沖道：“那你小子算是問對人了！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每條裙子都是我精挑細選，連配飾都貼心地給你搭配好了，黑絲漁網皮帶腿環應有盡有。”
—“喜歡嗎？說話？”
季憫樂盯著手機上突然塞爆對話方塊數不到盡頭的連結：“……”
天殺的邱天！
還以為他會同情好兄弟的境遇，沒想到是看到兄弟穿裙子還樂在其中！
樂在其中就算了，甚至比任何人都要上癮，最後還頂著死亡壓力對季憫樂說：“拍了照片先發給我，幫你參謀。”
季憫樂故意噁心他：“邱天，你是不是暗戀我？”
—“暗戀我不止，腦袋裡還天天琢磨著看我的腿？”
邱天：“……別說了，求你。”
雖然季憫樂漂亮腿長，但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暗戀季憫樂是半夜睡覺都能做噩夢的程度。
季憫樂：“謝謝你邱天，等我離婚以後一定找機會給你老邱家生嗎嘍。”
邱天兩眼一黑，平靜地發瘋：“我個人不敢苟同，這個問題應該主要在於吃義大利麵是否拌42號混凝土。”
季憫樂點頭：“你說得對，我認為邱天這個月的工資是應該打到季憫樂的卡上，以此更加彰顯老同學間的濃濃深情，這件事情我會聯絡老闆更換打款賬戶。”
邱天連忙制止：“不對！！！”
可惡的季憫樂。
天天打自已仨瓜倆棗的主意，偏偏每次都上當受騙。
季憫樂手掌攥拳抵在嘴角，忍不住笑意，單手噼裡啪啦地打過一堆字，又傳送一個小狗捶地爆笑的表情包。
逗弄邱天這個小傻狗已經熟練到成為日常打卡行為，而且每次都會氣的對方跳腳，季憫樂樂此不疲。
衛生間的門無聲關合，裴忱的腳步輕而緩地落在地毯上。
他悄無聲息地落定在季憫樂對面不足兩米遠的位置，目光卻精準地捕捉到季憫樂臉上純粹且發自內心的輕鬆笑容。
他又在和誰聊天。
初戀，還是新婚丈夫？
剛剛打完電話不出幾分鐘，又迫不及待地在軟體上聊起來，感情竟然好到這樣如漆似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