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心準備了豐盛的年夜飯。

祁天臣從進屋開始就一直笑呵呵的，看起來心情很好。

旁邊祁徵給他夾菜，媽，你嚐嚐，這是我姐的拿手好菜。

梅蘭心笑著應好，然後給祁徵碗裡夾了一筷子辣子雞丁。

她愛護地看了他一眼，多吃點，看樣子瘦了不少。

鑑於你難得回家，媽就放縱你一次，不過念雪身體還沒好，你就別給她夾了，她回頭補充了一句。

隨即她又想到什麼，將祁天臣飯碗裡的辣子雞丁挑出來放到自已碗裡，順帶又將那盤辣子雞丁從他面前移開。

兒子終於回家了，團圓飯不得豐盛一點，身為川渝人，這頓飯不能沒有辣。

但是考慮到你身體，這段時間還是吃得清淡些，這大半年就別再吃辣椒了……她將垃圾桶拉到祁天臣旁邊，因為現在這個時期，不能將就得太厲害。

她將祁天臣面前的辣子雞丁換成了清淡的小白菜，想著葷素也要搭配得當。

祁天臣連應好。

坐在對面的蘇韻笑了下，梅阿姨，還沒吃我就來搶你們家的招牌菜了。

這清炒白菜聞著都香……她夾了一口放進嘴裡，笑容成就感十足。

梅蘭心忙道喜歡就好，這是最家常的菜系，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蘇韻笑：

當然。

整個吃飯的過程，梅蘭心和蘇韻的聊天談笑幾乎沒停過，其間也會說一些過往。

從外面歸來的祁天臣在屋裡聽到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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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她的耽誤，以你的能力，現在應該是你爸的得力助手了。

梅蘭心從廚房端出一盤餃子放在祁天臣面前。

同時，她繼而扭頭望向蘇韻，眼神抱歉。

這話肯定不是針對她的，她知道，但此時此刻，應當是有人聽出了這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晚餐是阿姨做的，溫馨又隨意。

祁徵準備得很周到，碗筷都沒給蘇韻，估計是怕她像上次那樣跑掉。

她吃完飯，祁徵就帶她到事先準備好的客房。

祁徵家裡很大，客房也有好幾個，她看了下，都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還配備了新的睡衣。

「考慮到你的潔癖，所以房間都整理過了，睡衣也是新的，你看看合不合身？」

「挺好的。」她微笑地回應，這人還挺細心，知道她是重度潔癖患者。

祁徵看向她的視線有些複雜，「蘇韻，如果你是出於擔心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我不介意陪你一起睡――」

砰！被她用枕頭揍了。

這人，這也太無恥了，本來就是擔心這個，以防萬一嘛。

她又想到了上次他強吻的事，防著點，還是有必要的。

必須防！誰知道這人又犯病不？

祁徵假裝受了傷害般嘆了口氣，「想我好歹也是個潔身自好的好男人，現在卻被你投以懷疑的目光，哎，沒天理啊！」

她冷嗤一聲，「別逗了，還有人比你還惡劣麼？那是潔身自好？」

對某人的惡感，簡直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祁徵心虛地咳嗽了一聲，「那是個誤會，我以為是你同意的――」

砰！被她用枕頭揍了。

「蘇韻，你要知道，在我的房間，我的床，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那隔音效果特差，很容易產生共鳴，一不小心就和鄰居的情況一樣了。」

砰砰砰，她再度用枕頭狠揍這人無恥的頭。

「我叫你亂說！」

「哎呀，我錯了蘇大小姐，我不敢嚼舌根了！」

「……」

在初一的早晨，蘇韻依舊是早早的起床，疊好被子，理好自已後，開啟她所住的客房的門。祁天臣已經起來了，在看一份報紙，梅蘭心圍著圍裙，在門口探出腦袋指揮著正在穿新衣的兒子，「衣服要端正地穿好，今天是大年初一。」

「好。」

「媽，我回來了。」蘇韻低著腦袋向前拜了拜，「爸媽我祝你們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梅蘭心和祁天臣望了過來，梅蘭心連忙招呼蘇韻，「蘇韻啊，我們在準備等下出去時所穿的衣服，你要一起嗎？對了，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蘇韻看著眼前一大袋奢侈品袋子，有些難以接受，梅蘭心就已經將袋子推到了蘇韻面前，「給，你就收下吧，這裡面有提包，化妝品，還有首飾，都是非常不錯的，你以後可以慢慢地用。」

蘇韻比較懵，「這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拿你當一家人看待的，」梅蘭心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這裡面的提包你可以日常提，化妝品你可以日常用，首飾你也可以日常戴，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不是小家庭，我們家天臣賺的還是足夠的，你就放心地拿去用好了。」

蘇韻抬頭，祁天臣朝著她點了點頭，她便識趣地說道：「好吧，那謝謝爸媽了。」

「嗯嗯，你快拆開看看吧，這些是天臣特意讓你回國後給你的。都是他從國外運回來的，感謝你幫了我們大忙，也祝你新年快樂。」

……

大年初二，按照習俗是回孃家的日子。

恰好也是週末，不用上班。

祁家並沒有走親訪友的傳統，但總有親戚找上門來，一是想找祁天臣安排工作，二是想見見祁天臣的兒媳婦。

祁天臣以正在休養為由閉門不見，有長輩來拜年，全都被夫人梅蘭心攔了下來，笑呵呵地推說自已和兒子媳婦需要過幾天才能回京城。

兒子媳婦要去隔壁市的老家，也就是祁徵父親的出生地去拜年，回來還要去登門拜訪恩師一家，這初二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正是如此，梅蘭心乾脆不見客，誰來拜年，都讓保姆裝上一份新年禮物請回，要麼是傳統糕點，要麼是應景的手工藝品。

祁徵雖是獨子，但還有兩個堂妹，她們的關係也處得極好，從往年的情況來看，親戚至少要熱鬧好一陣才能散去。

梅蘭心有這個攔客的由頭，倒是不用擔心梅敗家又送錢又送東西。

後來事情的發展雖有小小的偏差，但結果還在梅蘭心的接受範圍內。

早飯後，小姑子和侄媳打來電話，問夫妻倆回不回去看老人。

下午，梅蘭心邀請夫妻倆一起回家吃飯，親自下廚做揚州老家的菜餚。

蘇韻接了電話，見她一臉莫名，問：「幹嘛突然叫我們過去吃飯？」

「莫不是怕你煮泡麵放毒？」梅蘭心打趣道。

祁徵：「媽，不帶你這樣笑話人的。」

蘇韻被逗笑，不願意去，梅蘭心便堅持讓他們過來：「大過年的，回家吃個飯，別的地方可以不去了，這裡總要來的。」

祁徵有些無奈，卻還是被母親說服了。

計程車緩緩停在小區門口，司機回過頭來，有些為難地問道：「姑娘，你就別為難我這老頭子了，這大過年的……你也知道，我這也沒賺到什麼錢，這大晚上的出車也不容易……」

蘇韻深深地嘆了口氣。

儘管知道這年頭遇到宰客的司機並不奇怪，但當事情真的發生時，她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憋屈與無奈。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祁徵看起來比她鎮定得多，醇厚的男聲夾雜著禮貌與疏遠，「師傅，這是計程車，一口價不應該這麼喊。如果我們想走夜路，可以選黑車。」

也許是對祁徵面上的疏離有些怵，絮絮叨叨的老頭終於閉上了嘴，默不作聲地將車重新開回了「鼎盛家園」的門口。

「阿徵，我實在有些累了，等會兒你叫吧。什麼價格我都接受。」蘇韻一隻手揪著挎包的帶子，另一隻手輕輕地按著太陽穴。也許是一晚上都精神緊繃的緣故，現在稍微有些鬆懈，腦袋便有些隱隱作痛。

月光下眼前的女孩緊緊閉著眼睛小憩，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落一片好看的陰影，祁徵望了片刻，伸出手輕輕地幫她將額前亂了的髮絲整理到腦後，低聲問道：「等會兒還要去見你親戚，你確定要這樣子去？」

蘇韻慵懶地「嚶」了一聲，揉著臉頰嘟囔道：「不化妝打死也不出門，這大年初二的，我也不想讓親戚看到我一副勞累過度的樣子，哎……」說到這裡，她微微轉過頭笑著問道：「我有很明顯的黑眼圈嗎？」

「有一點。」祁徵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這應該怪我。」

「哦，那就好。」她展顏一笑，溫聲細語地反問道：「不是你說我聽話的嗎？」

怪我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