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盤打的,珠子崩了全村人一臉!
王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問道:“嬸子,你知道你在說啥不?”
柱子娘下巴一抬,有種高高在上的味道,“她阮大妮兒嫁那麼多回,還帶幾個娃,擱以前那是要捐門檻,千人騎萬人踏哩!也就是我們家不嫌棄。”
眾人不由唏噓,難怪柱子能說那些話呢,根兒就是歪的!
“你想都不要想!”程村長的臉已經黑透了,“柱子是自已踩到夾子的,你賴不到旁人身上!他那頭髮也是活該,滿村問問誰能說他有道理?!”
柱子娘臉上的笑瞬時沒了,“叔,你這是要仗著村長的身份欺負我們家了?”
程村長氣得吹鬍子瞪眼,王氏上前說:“你少倒打一耙!誰欺負誰呢?你要把我爹氣出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你……你……我要去衙門告你們!”
柱子娘剛喊完,突然傳來“砰”的一聲,眾人循聲回頭,只見林捕頭坐在凳子上,腳下是摔碎的碗,他的臉色也黑沉沉的,說道:“你要去衙門我帶你!”
無錯書吧柱子娘看著黑臉的林捕頭,心裡也顫顫的,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就說說而已。”
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她哪裡敢真的去衙門。
“媽的!吃個飯都不省心!”林捕頭一臉怒容,兇惡的眼神掃過村裡眾人,揚聲問:“還有誰要吵吵?”
鴉雀無聲。
林捕頭滿意了,拍著桌子喊了一聲:“菜呢?!”
劉三嫂端著一盤炒豬肝,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說:“來……來了。”
這頓飯吃的極為尷尬,除了幾個衙役偶爾低聲說幾句,再沒旁的人敢開口。
前院的男人悶頭吃飯,後院的女人們也不敢大聲喧譁。
但這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卻是沒法壓抑住的。
“柱子娘臉可真大,打量誰不知道她那小算盤似的!”
“她想的還挺美,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他兒子那樣的,誰家閨女願意嫁?”
“她兒子就是個王八蛋,我記得他前頭的婆娘生生讓他打的沒一塊好皮!”
“得虧人家孃家硬氣,兄弟多,要不也和離不成!”
“他那倆兒子也不是好東西,小小年紀就滿口謊話,將來長大怕是得和程二賴一個樣!”
左阿婆聽著,臉都快黑成炭了,她孫女多好啊,要模樣有模樣,要本事有本事,咋還能讓這種上不得檯面的腌臢潑才給嫌棄?
不,誰管他們嫌不嫌棄,就是不嫌棄,捧著她們也不想要!
這種人就該離他們遠遠的,越遠越好!
阮織給左阿婆夾了一筷子菜,臉上笑容恬淡,勸左阿婆說:“外婆,你可別自已氣自已,為這種人這種事不值當。”
曹秋雲也跟著說:“是啊,左阿婆,那柱子娘就是個不講理的,犯不著和她生氣。”
“我沒氣。”左阿婆緊鎖眉頭,“就是覺得癩蛤蟆爬腳面,他不咬人噁心死人!”
這頓飯吃的比大家預想中都快,林捕頭忙著回縣衙覆命,程村長也樂得不做挽留。
送走林捕頭等人,程村長心裡舒坦多了,回頭看著阮織,一臉和藹的笑著說:“大孫女,那豬肉還剩下不少哩,你都給拿回家去吧。”
阮織擺手,“老爺子不用了,這野豬村裡好些人出力呢,還是分給大家吧。”
村民們卻是和程村長一個意思,都不肯要剩下的野豬肉。
“大妹子你收下吧,你救了咱這麼多人呢,我們也沒啥東西送你不是。”
“是啊,這野豬我們就是幫著抬了兩下,吃一頓好的,已經很知足了。”
“對對對,妹子你就收下吧。”
阮織詫異的看著村民們,不管是原主的記憶,還是她來到這裡以後的日子,從來都沒有被這樣友善對待過。
肉對這些莊稼人來說吸引力多大啊,雖說不是人人都能像程撇子似的為了兩口肉拼命,但為此掐架的人家也不是少數。
就是阮織自已家,最多隔一天就能吃肉的伙食標準,也總覺得吃不夠,見肉就饞,那是從前留下來的缺,身體裡對肉食的渴望還沒有被填滿。
“大侄女,你別覺得不好意思。”王氏走過來,臉上的笑容是從沒有過的親切,“咱們村可不全是田氏和柱子娘那樣不講理的,你救了咱們村多少人啊,這點肉本也就是你應得的,你收下了他們才安心。”
村民齊齊點頭,紛紛附和說是。
劉三嫂說:“這點肉給你我們都不好意思,又不是我們自家東西,你們今年沒做醬吧?我做了三大罈子呢,一會兒就給你搬過去!”
“你們沒豆豉吧?我做了豆豉,香得很,送你們嚐嚐別嫌棄啊?”
“我家種了蘿蔔,長得可水靈了,晚點送你們家去啊!”
……
村民們熱情的很,甚至有的人說著說著就要回家去拿東西來。
“大孫女。”程村長一臉樂呵呵的,“聽阿爺的話,都收下,啊。”
左阿婆擰著眉,“誰是你大孫女?!”
她忍他很久了。
程村長一臉認真,“大妹子,我是誠心誠意的,以後大妮兒就是我親孫女!”
左阿婆冷著一張臉,想了許久才說:“叫阿織。”
程村長沒聽懂,“啥?”
“阿織!織布的織曉得不?”左阿婆一臉嫌棄的看著他,“我孫女叫阮織,以後別大妮兒大妮兒的叫!”
程村長見左阿婆不反對了,高興得很,連連點頭,“好好好,我記著了,以後不叫大妮兒了!”
左阿婆哼了一聲,撇過頭去。
等一家人回到家的時候,家門前都堆滿了東西,大醬,豆豉,各種蔬菜,還有一大捆乾柴,就這還是一部分,送禮的人不少還在家裡合計呢。
阮織把東西一件件搬進屋,心裡不得不承認自已是很開心的,有種自豪感。
剛搬完乾柴,程立忠忽然出現在了院子門前。
他臉色煞白,眼神呆呆的,恍恍惚惚的往院子裡走,沒注意腳下的門檻,結結實實的絆了一跤。
阮織忙跑過去將他扶起來,問道:“出啥事兒了嗎?”
程立忠抬起頭,沾了泥的臉上一雙眼睛裡滿是驚恐,說:“阮姐姐,我們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