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誰我踩我腳了？”
“誰摸我屁股了？”
“別擠別擠，要掉下去了！”
齊瑤舉著火摺子走在最前頭，微弱的光甚至都照不清她腳下的路。
她緊緊地抓著阮織的手，像是生怕這一鬆開就會被黑暗吞沒了一樣。
山洞裡的這條路，齊瑤之前也是走過的，她之前走到了頭的地方，阮織輕輕一腳踢出一個洞來，洞後竟然有條小河！
眾人如今就在沿著河岸邊往山洞深處走。
程大坤越走心裡越慌，忍不住問阮織：“妹子，前頭真的有路嗎？”
“有風。”阮織解釋，“有風就是有出口。”
程大亮倒是挺相信阮織的，拉著程大坤的袖子說：“大坤哥，這山裡的情況咱們也沒有阮家妹子清楚，跟著走唄！”
程大坤只能點點頭，繼續跟著走。
“前面有光！”
剛爬過一個小洞口，前面忽然就有了光亮，眾人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能出去了！能出去了！”
在黑暗中行走很艱難，即便身旁有人，也總會覺得害怕，一顆心像是在鐵板上烙似的，十分煎熬。
眾人小跑著來到了光亮的地方，可隨即就傻眼了。
無錯書吧“這麼高！怎麼上去啊！”
此處的確有出口，但這出口在頭頂百米處！
溶洞四周鐘乳石和石筍遍佈，陽光從洞頂樹葉間隙的灑下，巖壁上溼滑的苔蘚像是塗了一層蠟，水潤光亮的，有水滴從滴落，滴滴答答的，聲音清脆悅耳。
可團山村的村民們此時哪有心情來欣賞這樣的美景，只想著今日怕是回不去了，個個臉上都是頹然。
程進不死心，帶著人在周圍找了一圈，確定沒有別的出口了。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問侄子，“大郎，你可有法子？”
程立忠一直注意著阮織的情況，見她垂著頭一言不發，便衝程進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用眼神示意看阮織怎麼說。
沒等一會兒，阮織就抬起了頭，指著河水說道：“出口在河裡。”
“河裡？！”
大夥兒都睜圓了眼睛，藉著頭頂的光線看向緩緩流淌的小河，只見前面有一個拱形的洞，裡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能有出口嗎？
沒等他們問出口呢，阮織已經跳了下去，看著挺淺的小河，居然很深，已經快到胸口了。
阮織仰起頭，“我先過去看看。”
“不行！”程進忙搖頭，“哪能讓你去，還是我去吧！”
說完，也一下跳進了河裡。
阮織也不想和他爭這些，便說：“那咱們一起去探探路吧。”
程進看著阮織微沉的雙眼，拒絕的話到嘴邊就又咽了回去。
“行。”
程立忠一臉正色的喊：“二叔，阮姐姐，千萬小心！”
程進回了句“曉得哩”便轉頭跟著阮織一起淌水來到拱洞處。
這裡的水比之前那裡深了不少，已經沒過阮織的肩膀了。
拱洞也不高，阮織要想從這裡過去也必須從水裡潛水通行。
洞拐：“宿主，這條水路剛好二十米。”
有了洞拐的話，阮織僅有的一點擔心也蕩然無存。
二十米，她閉氣完全沒問題！
她轉頭看著程進，問他：“程進叔，你會閉氣嗎？”
程進訥訥的點頭，“會啊，咋……”
沒問完就反應過來，有些憂心地問：“咱們要從水裡過去？”
阮織點點頭。
程進就覺得自已的心慌的像是要跳出來一樣了。
“這裡頭黑咕隆咚的，萬一……萬一沒個換氣的地兒，不得憋死？”
阮織胡說八道：“我看這巖壁不是很厚，最多就有個二十米，沒問題的。”
程進一臉懷疑地看著阮織，彷彿在說：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阮織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便說：“我水性好，我就先去看看，要是可行，我再回來跟你說。”
說完，也不等程進反應，直接就潛入水中。
程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種事關生死的大事，不應該再商量商量嗎？
這麼隨意的嗎？
“老二，咋了？”
程遠遠遠地見阮織走了，程進還留在原地沒動，便關切的問他。
程進回過頭，看著站在光裡的鄉親們，苦澀一笑，“沒啥。”
說完，也一頭扎進了水裡。
留在洞裡的人眼珠子全都一轉不轉的盯著那拱洞，有人看得重影了，有人看得眼淚直流。
程遠心急如焚，忍不住和兒子說：“他們……不會有事吧？”
程立忠一顆心也懸著，聞言卻還是堅定地搖頭，“不會有事的。”
時間在水滴聲中慢慢溜走，程曉東有些坐不住了。
“我去看看吧。”
他放下刀就要下水，卻聽身後有人高喊：“出來了！出來了！”
程曉東抬起頭，果真見到那拱洞處有個腦袋冒了出來。
溼噠噠的頭髮披散在臉上，斑駁的光影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有點害怕怎麼回事？
程進站直了身子，把頭髮撩開，抹了一把臉，興奮道：“這裡有出口，閉口氣就能出去！”
程立忠和劉全友幾乎是同時開口，問道：“阮姐姐（阮娘子）呢？”
程進笑著回答：“在外邊等著呢，那外頭是個湖！”
知道沒有危險，大家便像蛤蟆似的撲通撲通跳下水。
齊瑤站在岸上，臉色有些發白。
“瑤兒別怕。”程立忠語氣溫柔，“我跟你一起。”
齊瑤一臉為難，“立忠哥，我不會水。”
和齊瑤一樣，不會水的還有幾人，都站在岸邊，那腳伸出去又收回來，反覆幾次都下不了決心。
程進和前頭的人說了怎麼過去，見他們站在岸邊不動，便淌水走了過來。
“咋了？咋不下來呢？”
程立忠如實道：“他們都不會水。”
程進笑著說：“沒事，那拱洞不長，憋兩口氣過了就行，裡面越走越寬敞，能直起身的！”
程進這麼一說，眾人這才放了心，也跟著一起下了水。
程立忠只讓齊瑤閉氣，自已拽著她的胳膊，帶著她往前遊。
裡頭果然和二叔說的一樣，很寬敞。
怕齊瑤嗆了水，一到可以抬頭的地兒，程立忠就忙把齊瑤拉了起來。
齊瑤的視線全是花的，緊緊的抓著程立忠的手，心裡卻安定得很。
“瑤兒，我帶你出去。”
他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齊瑤紅了臉，輕輕地點頭，任由程立忠牽著她往外走。
兩人終於走了出來。
齊瑤身子全泡在水裡，只探了個腦袋出來，警惕地看著四周。
湖岸邊只有阮織一個人，她身上穿著一件雖髒卻乾的男人衣服，笑眯眯地對她說：“不用擔心，他們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