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阮織兔子沒帶回來，倒是帶回來一揹簍的魚。
左阿婆自已也是體驗過魚籠的，最多也就上來過三條。
這一揹簍怎麼都得二十條往上了。
無錯書吧她驚訝了一下，然後就注意到阮織髒兮兮溼漉漉的衣服。
“你下湖裡去了？”
這聲音實在嚴厲，在屋簷下洗臉的阮織只覺得後背的皮都一下子繃緊了。
她回過頭，面對著臉色陰沉的左阿婆，儘可能的讓自已的笑容憨厚老實一些。
“嘿嘿嘿。”
左阿婆的臉色依舊很黑，走過來就往她背上拍了一下，斥道：“還洗啥洗，趕緊先把衣裳換了！”
阮織理虧，半點不敢耽誤，一邊嘻嘻笑著一邊往屋裡跑。
等換了衣裳出來，左阿婆正對著孩子們嘮叨。
“你們以後可不許這樣，這天兒多冷啊，穿著溼漉漉的衣裳跑半天，遭了風寒是誰的？還不是自已的，花錢吃好喝好多舒服，花錢吃苦藥湯那是找罪受，划得來嗎？”
小翠和采芹齊聲道：“划不來！”
坐在墊子上的安安康康也抬起頭來，懵懂的看著左阿婆。
安安：“來！”
康康：“來！”
孩子們的乖巧總算是讓左阿婆的臉上帶起了笑，但一轉頭看見阮織，那臉又板起來了。
阮織忙認錯，“外婆，我錯了，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這樣了！我保證！”
她一臉認真，語氣誠懇得不行。
左阿婆能怎麼辦？
只能哼了一聲，進屋去收拾她換下來的髒衣裳。
阮織忙攔著，“外婆，我自已來。”
左阿婆卻將她的手推開，語氣到底是軟和了不少，“行了，你去灶房裡看著火就行。”
說是看火，其實也是讓她過去暖暖身子。
阮織自然明白左阿婆的好意，笑吟吟的應道：“好咧！”
左阿婆見她乖巧，也一下子沒了脾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去洗衣裳了。
阮織坐在灶膛前，將僵硬手腳都烤的暖暖和和的，滿意的長出了一口氣。
說不冷那是假的，山下的溫度也就十來度，就更別說湖裡的溫度了。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下水的，只是拉魚籠的時候踩滑了，又想著反正都溼了，順便用了用系統新兌換的漁網撈了一網。
只可惜今天沒帶桶，二十幾條魚揹回來都斷氣了，只能醃了做臘魚。
明天帶上桶再下一網，回來養在小魚塘裡，不僅能賺積分，還能時常吃新鮮的。
阮織烤了一會兒火，覺得不冷了就出來幫忙。
衣裳左阿婆已經洗好，這會兒正在殺魚。
孩子們都圍在左阿婆身邊，眼巴巴的看著左阿婆手裡的魚。
阮織走過去在小翠和采芹腦袋上彈了一下，“天天都吃肉，咋還那麼饞？”
小翠仰頭看阮織，嚥了咽口水，“魚好吃！”
采芹和兩個小的也附和著點頭。
阮織無奈一笑，蹲下身幫，一邊幫著處理魚，一邊和左阿婆說，“外婆，咱今晚吃紅燒魚好不？”
左阿婆剖魚的手一頓，不解的問：“紅燒？”
她窮苦了一輩子，平日裡吃的菜就放點鹽，能加其他佐料的菜那都得是過年才吃得上。
紅燒是個啥啊？
阮織就細細的給左阿婆講做法，“把這些魚宰塊，用蔥姜，鹽碼味兒，另外用雞蛋和粉調個麵糊，把醃好的魚塊往裡裹上一層糊，再下油鍋裡炸，炸到微黃撈起來。鍋裡呢，倒油燒熱，炒香蔥姜，加水燒開，放鹽醬油糖調味，然後把魚倒下去燒熟就成啦！”
左阿婆訥訥的聽完，良久才聲音飄忽的問：“你都是哪兒學來的啊？”
又是油鹽，又是雞蛋又是糖……
這都是啥人家才能吃得上的東西喲！
“酒樓啊。”阮織一點停頓都沒有，“去酒樓賣山貨的時候聽後廚的人講的。”
左阿婆就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然後果斷拒絕了阮織，“那酒樓裡的菜是富人吃的，咱家啥家庭？哪兒能吃得起這種東西，我也做不來，甭想了。”
阮織還想說，但左阿婆瞪了她一眼，她就只能嘆息一聲，衝哈喇子都快流出來的孩子們無奈的聳了聳肩。
沒戲。
其實還是這掙的錢不夠多。
等有錢了，有很多餘錢了，那時候吃點好的外婆一準就不那麼心疼。
左阿婆雖然沒同意吃阮織說的那種紅燒魚，但還是做了個簡易版的。
魚切塊，不裹粉不油炸，用油炒香姜蔥蒜和醃菜，加水煮開後才加入魚塊。
醃菜夠鹹，左阿婆沒放鹽就倒了點兒醬油，出鍋前撒了一把香菜末。
“好香啊！”
“好香啊！”
“香！”
孩子們圍在鍋前饞的口水直流，在灶頭燒火的阮織也忍不住咽口水。
可不僅是屋裡的這一家子，就是屋外路過的村民們聞著這香味也饞的慌。
“這是做啥好吃的，咋這香呢？”
“魚吧？聞著是魚的味兒？”
“是魚，哎喲，我可都有小半年沒吃過了。”
有人就一臉豔羨道:“哎喲，阮大妮現在不得了了，有個好外婆比有男人還過得舒坦！”
有羨慕的，自然就有嫉妒的。
田氏在這裡面絕對是數一不數二的。
沒買到心儀的房子，還被程村長上門訓斥了一番，導致田氏到現在都要被公婆數落。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月中的時候下了一場秋雨，並不是很大，但田氏兒子住的那間土坯房竟然在這場雨裡垮了，大半夜的淋了一身的雨。
家裡住不開，但房子受損嚴重修繕既費時間又費錢。
商量了兩天，田氏最後只能去了方嫂子家，以十八兩的價格買下了方嫂子的房子，和程二賴做起了鄰居。
如今聞到阮家飄出來的這麼勾人的香味，她心裡多酸可想而知了。
回家的時候，就故意在院門前和路過的幾個小媳婦兒說阮家今兒做了大菜。
“煮的魚，聞著味兒肯定還放了不少好東西。”
“要說咱們村，除了村長怕就得是他們家最有錢了喲……”
“那可不是，真讓人羨慕啊！”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真是沒錯！”
“拉倒吧！那也就是人左阿婆，咱們家的……”
幾人越是說隔壁茅房蹲坑的程二賴就越是心癢，草草用竹片颳了兩下提了褲子就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