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厚朴一臉不悅,“我在救人呢!你的藥一會兒再給你抓!少不了你的!”
阮織:……
“你都不問問是吃什麼中的毒嗎?”
孫厚朴眼睛眨了眨,一拍腦門,“唉,我這一慌就給忘了!”
男人不等他問,忙答:“是杏仁!”
無錯書吧阮織問:“吃了多少?”
男人苦著臉搖頭,“不知道啊,我發現他的時候就這樣了, 大夫,求求你,快救救我兒子吧!”
孫厚朴連連點頭,“你放心,我肯定救,我現在就去熬藥。”
孫厚朴轉身,阮織卻攔住了他,“趕緊去倒完水,再找根筷子過來!”
孫厚朴沒動,阮織急喝,“快去!”
他這才忙跑去倒水拿筷子。
等他把東西拿過來,阮織已經指揮著孩子父親把孩子半扶坐起來,靠在他的身上。
“把水喝了。”
阮織一個眼神示意,孫厚朴就把碗端到孩子嘴邊,孩子痛苦的皺著眉頭,但還是聽話的喝了水。
阮織又道:“拿根筷子來壓住他的舌根。”
孫厚朴反應過來,“是要催吐啊,哦,對,爺爺說過,吃東西中毒是要催吐的。”
阮織:……
“嘔……嘔……”
在筷子的刺激下,孩子又開始嘔吐了起來,胃部和食道的不適感強烈襲來,孩子忍不住哇哇哭起來。
漢子似乎也知道這位小大夫不如眼前的姑娘靠譜,安撫兩句孩子後,忙問阮織,“這就可以了?”
阮織搖頭,抬眼看著孫厚朴,“我見院子外頭有杏樹,你去取一截杏樹的皮來。”
孫厚朴這次沒有遲疑,“博登博登”的跑出去劃了一截樹皮回來。
阮織瞄了一眼,又吩咐:“把最外面的皮剝開,只留裡頭白色的纖維部分,兩碗清水煎煮兩刻鐘,快去!”
三刻鐘後,孫厚朴端著藥回來了。
阮織看了一眼,還好,這人還知道要把藥渣過濾。
他和漢子將藥湯給孩子灌服了下去,孩子掙扎了一下,還是將一碗藥喝了下去。
可沒一會兒,又開始噁心嘔吐起來。
漢子又急又慌,他懷疑的看著阮織和孫厚朴,“這……這咋喝了藥還吐啊?!”
孫厚朴轉頭看向阮織,見她面色沉靜道:“藥效需要時間發揮,耐心等著。”
不知是不是被阮織鎮定的樣子唬住了,漢子沒有再問,強壓下焦慮的心情等待,只是兩隻手一直不安的動來動去的。
一個時辰後,孩子的呼吸慢慢平穩了下來,但他似乎累了,昏昏欲睡起來。
漢子又慌了,不敢讓孩子閉上眼,一邊搖一邊說:“大富啊,你醒醒,可不能睡。”
阮織看了看孩子的臉色,對漢子道:“沒事兒,讓他睡會兒吧,注意著些就行。”
漢子便不再搖孩子的肩膀了,靠在床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孩子的臉。
又等了一個時辰,孩子睡醒了,睜開迷濛的眼,喊道:“爹。”
聽見這一聲喊,漢子的眼淚立馬就下來了,抓著孩子兩肩,問道:“大富啊,你還想不想吐,還有沒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孩子搖頭,“沒有。爹,我想下來。”
漢子抬眼看著阮織,阮織點點頭,他這才讓孩子下床。
五六歲的皮猴子沒有閒得住的時候,一下地就開始滿屋子轉悠起來,全然沒了來時的虛弱模樣。
漢子看得心中歡喜,起身連忙朝阮織道謝,順便問問藥錢。
阮織就看向孫厚朴,孫厚朴卻看著她。
兩雙眼睛眨巴眨巴。
“你家的藥。”
“你看的病。”
阮織:……
“那就……”孫厚朴想了想,“算了吧,就一截杏樹皮。”
漢子心中只求不要獅子大開口就好,卻沒想到居然能免費治病,一時間也愣在了當場。
這年頭居然還有這麼好心的大夫嗎?
漢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兜裡摸出了十來個銅板,問孫厚朴,“夠不?”
“不要不要。”孫厚朴擺手,表情似乎很高興,“你兒子可是我手底下第一個治好的病人,不要錢!”
漢子:……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看著漢子一言難盡的抱著孩子離開,阮織這才對孫厚朴道:“勞煩把我的藥給抓了。”
孫厚朴回過頭,撓了撓腦袋,“那個……你要啥來著?”
阮織無奈,只能又唸了一遍。
阮織接過他遞來的藥包,問:“加上藥膏,多少?”
孫厚朴答:“不要錢。”
阮織眉毛微挑,“不要?”
孫厚朴憨憨一笑,“你幫了我忙,就不收你錢了。”
阮織看著一臉真誠的孫厚朴都不知道該說他單純還是單蠢好了。
“你不收那對父子的,也不收我的,圖什麼?”
孫厚朴嘆了一口氣,“我醫術平平,還好今天有你在,不然又要出事了。”
平平?
阮織覺得這兩字他都是高攀了。
她沒說話,孫厚朴又道:“我爺爺曾經說過,我們做大夫的,要大醫精誠,醫者仁心,我不圖啥,問心無愧就行。”
阮織雖然覺得他對這話的理解有問題,但還是心中觸動,不由回想起她前世拜師的時候,師傅也說過這樣的話。
“看你心腸還不錯,好心多嘴一句,別再開門給人看病了,做庸醫害人害已。”
孫厚朴頓時臉通紅,“我……我是知道杏樹皮截杏仁毒的,就是當時腦袋裡亂哄哄的,太緊張沒想起來。”
“繼承家裡的這間醫館是我爺爺的遺願,我不能放棄。”
“那你也不能半吊子就上啊,醫不同於其他行當,稍有不慎就是人命官司,你若真的有心要繼承你爺爺衣缽,不如先去學出個模樣,再談開門看診的事兒吧。”
“拜師哪是那麼容易的,縣城裡的醫館去都沒去過,我就是有心拜,人家也不一定收……咦?”說著,孫厚朴的眼瞳倏爾睜大,“你可以教我啊!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