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身邊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美麗女人,內心陷入了極度的糾結和掙扎之中。
其實,這個女人讓我很好奇,我在每個人身上都能看到一些類似氣場的形式,進而分析這個人的品質。
可是,我在這個女人身上,卻是看到了萬千氣象。
初見時分,我看到了兩種景象,第一種是她十分吝嗇,絕不肯為想他求助的可憐人施捨一分錢,因為她認為幫助那些人,就會介入那些人的因果,改變他人命運。
所以,她會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可是,場景一轉,我又看到她像是個散財童子一般,逢人需要,便送給別人一份天大的禮物,或者是一場機緣造化。
這一點我感同身受。
場景變換,我又看到了她凌駕於萬人之上,於群山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彷彿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一般。
畫面流轉,一下子又變成了少年模樣,肩頭挑著草長鶯飛,鳥語花香,彷彿這個世界於她便只剩下真善美。
有種大奸似忠,大偽似真的既視感。
看不透,畫面都很模糊,也在隨時切換,搖擺不定。
我拿起了雪茄噴槍,點燃了尚未抽完的,美女送我的雪茄,使勁吐出幾口濁氣,氤氳的煙霧中透露著幾分不真實感。
我甚至懷疑性的問自已,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嘛,我做過什麼。
煙霧彷彿飄過了歲月長河,飄進了我的本科大學時光。
一個二流的,甚至不入流的大學本科院校,大家都在拼命的玩耍,談戀愛,享受這墮落的時光,我也不例外,整個大學四年都是墮落的時光。
我記得食堂喇叭放著的宣傳標語,每天都是禁止在人群中跑動、喧譁、打鬧、起鬨、交媾等不文明行為。
當時我還很好奇最後那個詞是什麼意思,直到我百度一下之後,才感覺這食堂提醒的有些多餘,怎麼可能有人在公共場合交媾呢?!
可後來發現我錯了,在這個惡劣本性剛開始爆發,還都不太懂的掩飾的年紀,這種現象簡直無處不在,尤其是在同性之間的行為,簡直重新整理了我的三觀。
別說食堂,就是宿舍樓間的小樹林裡,到處都是鶯鶯燕燕的婉轉歌聲,整個校園都是青春洋溢的荷爾蒙氣息。
那時候,我感覺自已這般清秀的面容,應該很招女孩子稀罕的,可是我錯了,她們只喜歡強壯的,性感的,甚至壞壞的那種,像我這種,她們只會說:你是個好人!
有位同鄉的女生,我追了四年!
每天早起我都幾乎沒有睡過懶覺,去幫她買早餐,送水果,上課佔位子,接送回宿舍等等,可是她對我總是若即若離,愛搭不理。
那女孩長得白白嫩嫩,雙眼細長,眼角上翹,笑起來彎彎的,個子高挑,特別清瘦,側面看那腰肢如同紙片一般,頭髮很長,也很愛穿純色的衣服,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衣裙也大都是修身款式,襯托著極其誘人的身材,加上清純可人的臉兒,讓我愛慘了。
姑娘有個好聽的名字,丁婉瑜。
這名字和氣質,都和愛情公寓裡的林宛瑜很像,讓人很難愛不起來。
無錯書吧四年裡,我表白了17次,都被婉言拒絕,可是她卻從不拒絕我對她的好。
大一時候:哥,我們剛來大學,一切都才開始,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和社團活動上,我沒心思談戀愛。
大二時候:她告訴我,期末考試,課業緊張,舍友總是和她明爭暗鬥,她不想失去獎學金。
大三時候:她說她忙著練習舞蹈,還有同學喊她兼職打工,她沒有時間。
大四時候:她說她嚮往社會,想要成熟的人度過餘生,我看著太年輕,但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以後會慢慢走到一起的。
甚至有一次,她告訴我說她媽媽不讓找抽菸的男朋友,我傷心了好久,一傷心就想抽菸,一抽菸就恨我自已,就覺得自已是個盧瑟兒。
她的一次次婉言拒絕,讓我那本就不多的自信變成了徹底的自卑,我一個月生活費一千,至少要花一半的錢給她充水卡,送牛奶,買暖水袋,社團拉選票,請她吃大餐,以往種種,不計其數,她對我的好照單全收,卻從未有所表示。
我感覺我的心門被人狠狠鎖著,又在門外一腳一腳的踹,一邊在不上不下的寢食難安,一邊又極其渴望著我的白月光來敲門。
可直到畢業了,我們都回到了小縣城,從此便漸漸失去了聯絡。
可是為了她,我大學四年從未談過戀愛,卻聽說她換了兩任男朋友,就連怎麼追和怎麼甩,我都幫著出謀劃策。
後來,聽說她去相了親,不喜歡胖的,不喜歡瘦的,不喜歡年長的,更不喜歡面老的,不喜歡強勢的,又不喜歡太舔狗的,不喜歡虛榮的,更不喜歡吝嗇的。。。。。。
而後來無意間,我們又相親認識了,她說,原來是我把她慣壞了,始終遇不到我這樣型別的。
當她得知我考上了公務員,還進了縣政府,同時攢了十萬多,準備將來有機會留學的時候,頓時把大學時候的若即若離一掃而空,轉變成一副熱情洋溢的嘴臉。
相親是畢業後的第一天見面,確定關係是在第二天晚上,在政府招待所裡。
那天,她很賣力,雖然遠不如今天,我身邊的大美女。
可是,煙霧繚繞中又穿越回了現在的時光,海的那邊是對我熱情到有些倒追意味的白月光,床的這邊,是萍水相逢的異國他鄉大美女。
我這留學,又何嘗不是想回避海那邊白月光女孩兒若隱若現的逼婚,自已靜靜。
我想此刻,雖然美女在旁,可是卻內心愁苦的抽著雪茄的我,一定是孤獨的。
果不其然,一個大美女從身後猛地抱住我,柔軟的身姿是那般的有力量,我感覺彷彿置身一個柔軟又逃不開的籠子一般。
性感的嘴唇在我耳邊輕輕的呢喃:我就喜歡你這副清秀可人中帶著憂鬱的氣質,你抽菸的姿勢真帥。
剎那間,我感覺自已的思緒出現了斷層。
女人,會喜歡男人抽菸麼?
大概不會吧!
果然,女人都是會騙人的大豬蹄子!
雖然我對莉莉絲的話將信將疑,但還是挺受用,畢竟好聽的話,誰不願意聽呢。
莉莉絲對我說:phsen,你的氣質彷彿與生俱來一般,你一定是個有故事的好孩子吧,我很想聽聽你的故事哦。
她叫我孩子?!
我淡淡的嗯了一聲,內心腹誹。
我記得莉莉絲和瑪麗蘇都說自已是十八歲,而我已經二十二了,可是我的清秀模樣,用顛國同學的話說,像是個剛滿16歲的boy,可是我看他們那些16歲到18歲的人們,反而像是至少二十五六到二十八的樣子。
畢竟這些顛國學生們發育的太早,長的也確實成熟了些,不是老氣,而是彷彿一種自帶成熟的氣質。
我使勁抽了一口雪茄,緩緩吐出煙霧,開始醞釀情緒。
而莉莉絲反手就從我口中奪過了煙,自已抽了一口,將大片煙霧吐到我面前,那種獨屬於雪茄的清香彷彿一種有力的靈魂之手,狠狠抓在我的回憶之上。
我看著眼前能帶我穿越過去的煙霧,開始和莉莉絲講著我的故事。
我的外祖母是個很慈祥也很嚴厲的小老太太,她是我印象最深的前輩,是我懵懂時期的領路人。
外祖母說,她小時候趕上災荒和文化大革命時期,那時候村裡的女人生孩子很難,而且非常的重男輕女。
剛講了背景的大概,我看了看莉莉絲,她對我這些深層次講解的中國文化表現出足夠的興趣,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盯著我,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大到如洋娃娃一般的不真實。
加上眉目含秋,清澈的如同想滴水一般,可要不是昨夜的瘋狂,我差點就要迷失在這份純真的美好和幸福中了。
不過既然她不介意聽到那些歷史文化,我也就講得沒有顧及了。
那時候村裡人生孩子,活一半死一半,很多是生病夭折的,也有很多是人為的。
我的外祖母出生時候,家裡看到是個女孩,本來就不打算讓她活下去的。
因為災荒年,大家都窮啊,吃不起一口飯,生了個男孩糙著養還好活一點,女孩的話,不好養活,又要嫁人,所以村裡有個習俗,生了女孩,就要把孩子放在水缸裡,看著孩子一點點嚥氣,然後就地掩埋在土坡裡。
更有甚者,如果實在沒啥吃,也可以吃的,實在吃不了,可以幾家商量換著吃的,在真正的災荒年下,人做出什麼事兒都是合理的。
說到這裡,我又偷看了莉莉絲,她的大眼睛裡閃爍著淚光,如果知道這後果,我想我當時一定不會選擇把故事講完,因為每次能惹哭她的時候,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好吧,那是後話了,女孩子的感動讓我莫名有成就感,還有一點報復回來的小小快感,故事繼續。
外祖母出生的時候,家裡看到這小姑娘很好看,而且那眼神,和這家子人很投緣,還有這孩子很少哭鬧。
於是在外祖母的母親拒絕餵奶一個月以後,終於一個道士上門來。
家裡出於好意給道士歇歇腳,上了一碗水。
道士也不客氣,喝了水,順便給外祖母算了一卦,說她是我們家未來的貴人,一定要留下她。
就這樣,外祖母才吃上了母乳,有了活下來的機會。
加上外祖母特別的乖巧懂事,會照顧人,深受全家人喜愛。
外祖母還特別愛乾淨,懂得浪漫的儀式感。
小時候的廚房到處是黑黢黢的,到處是煙熏火燎的痕跡,唯有煙囪投下來的光能照亮一方天地,但灶臺卻絕無凌亂感,柴火永遠整齊堆放在一邊,灶臺雖然黑卻是時常擦拭,不同的飯菜和調料總是整齊擺放著,貧窮狀態下卻沒有一點邋遢,日子過得一絲不苟。
而我回憶起那段日子,總是充滿了明快和溫暖,灶臺的柴火氣息氤氳,那是家的味道,我如今出走半生仍然會在煙火繚繞中感到心安。母親說做飯吃飯都要有儀式感,要懂得珍惜糧食和大自然的饋贈。
第一個小故事講完了,我也鬆了一口氣,看了看莉莉絲,她還沉浸在故事裡,緩緩的收放著情緒。
我拍了拍她明明柔若無骨卻充滿力量的身子,示意她可以回神了。
她擦了擦眼角,然後狡黠的笑了,問出了一個很好回答卻很致命的問題:
我也像你外祖母一樣乖巧懂事嘛?
我頓時陷入沉思:我是一個很不善於說謊的人,尤其在哄女孩子方面,簡直弱爆了,要不也不會傻傻付出了四年還一無所獲。
可如果說真話,她肯定不如那個年代人們那般屈從於命運的溫柔善良懂事,可這樣一來大機率會得罪這大美女,惹她不高興。
可是說假話,使勁誇她,我的良心也實在過不去。
看到我為難的樣子,她陰謀得逞的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毫不猶豫的抱緊我,輕聲說道:
我們只是一起浪漫下去的人兒,你給我的情緒價值拉滿,我給你的生活體驗充足,大家各取所需。
那一天,我感覺講故事才能救下我,其他時間裡,她放開的狀態著實令人恐懼卻又讓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