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再接再厲：【更何況，帝王的諡號更多的是根據其功績來定的。】

【鄴文帝在位期間，輕徭薄賦，推行休養生息的政策，不僅填補了大鄴開國以來留存下來的種種窟窿，整治了弊病，還為武帝攢下來大筆的家底，這也就是武帝能夠征戰四方的底氣。】

【雖然他搞“大逃殺”殺了一批又一批的朝臣，但他的確是當得起“文”這個諡號。】

【經過我的縝密計算分析，鄴文帝雖然殺了這麼多人是出於政治考慮，但按照他當時面臨的處境來說，他不是沒有更好的方式平穩地把政權過渡給下一任皇帝的。】

【只不過他不想花這個時間和精力去細細籌謀算計罷了。】

系統終於說出了讓江秋致去改變它口中的“聖文皇后”早逝結局的原因：【鄴文帝因為髮妻早逝，所以在一邊治理國家一邊把女兒養大立為皇太女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著妻子去了。】

【殉、殉情？】江秋致有些咋舌。

【沒錯！差不多可以這麼說。】

【鄴文帝長時間不顧後果地操勞，以自殺式的消耗自己的精氣去殫精竭慮地處理朝政。】

【如果他的髮妻尚還健在的話，他絕對不可能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去一味透支的。】系統的話斬釘截鐵，顯然是有著確鑿的依據。

它可以保證，只要鄴文帝沒有早早失去妻子，他就絕不會這麼早地死去、絕不會以這般酷烈直接的手段替自己的女兒掃清障礙。

【雖然中間隔了幾十年，但能忍幾十年把一切都安排打理妥當之後才跟著去了——即便這幾十年來把自己自我精神折磨地差不多瘋了，可誰知道了不說一句他能忍呢！】

【所以啊江江，只要你能改變聖文皇后早逝的結果，就能直接間接救下很多人！刨除那些罪有應得的部分，經過系統掃描，剩下的人裡面，有好多資質極佳的人才，只需要稍加培養就能有所作為。】

聽到自己可以救下的人才是刨除了罪人惡人之後的，江秋致肉眼可見地放鬆了身體，眼神放柔。

她問道：【那我應該怎麼做呢？怎麼才能救下聖文皇后？】

因為女帝的緣故，江秋致對於女帝生母的好感很高。

【只要想辦法改變聖文皇后原本難產而亡的既定命運就可以了。】系統說得容易，但在鄉間長大深知婦人產子的艱難危險的江秋致懸起了一顆心。

裴景序在聽見改變蘭時早逝命運的時候就全神貫注地豎起了耳朵，力圖不讓自己錯過任何一丁點兒細節。

【只要……就好……嗎？】江秋致顫抖的心音暴露了她複雜為難的情緒。

【怎麼了江江？有什麼問題嗎？】系統不明所以。

【大人。】江秋致無奈地嘆氣，【婦人產子何其艱險，十死九生無異於在閻王殿前走了一遭。】

【我自小見過村中許多婦人因為生育而早早亡故，還有些因為產後未曾調養而落下病根，折損壽數……】江秋致的話裡滿是為難，顯然，她對讓聖文皇后平安產子這件事並不看好。

江秋致悲觀的態度讓裴景序的心也整個沉了下來。

他無法想象，如果失去了蘭時，他會變成什麼模樣。

面對自己早亡的終局，蘭時面色複雜，唇瓣抿起，眸色漸深。

但因為她埋首在裴景序懷裡，複雜的神色才未被人看見。

【救下聖文皇后其實不難的！】系統的聲音安撫了江秋致不安的情緒，也如一束光穿透了裴景序心頭包裹著的陰沉沉的濃霧。

裴景序目光灼灼，眼中似在發亮。

【女性生育苦難，最主要就是受限於並不先進的醫療手段，這個時代的醫療十分落後，世人的一些醫療意識並未形成。】

【史書上有明確記載，聖文皇后之所以難產而亡其實源自於多方面的因素影響。】

系統把影響因素一條一條地羅列出來：【首先在聖文皇后懷孕期間，有人拼死揭露了正德十五年時南州洪災的內情，於是太子便微服前往南州探查，結果遇襲生死未卜，那個時候鄴宣帝的身體也突然垮了下來，聖文皇后大著肚子，一邊要憂心太子的安危，一邊還要耗費心神穩定朝局。】

【——我在想鄴文帝是不是和南州這個地方犯衝。正德十五年查鹽政的時候遇襲了一次，生死未知；後來查洪防貪汙的時候又遇襲了一次，生死未卜；登基之後南巡到南州期間又遭遇了一次刺殺。】系統有些無語凝噎。

【好傢伙！合著他一生之中三次離死亡最近的時候都在南州！】

蘭時聽到這兒的時候，猛地抬起頭：“殿下。”

裴景序低頭看向蘭時。

“殿下若不然往後都離南州遠遠的？”蘭時覺得雖然裴景序三次都死裡逃生，但人的命只有一條，還是不要頭鐵地去試探自己的命硬不硬了。

“好在這一回殿下已經一併解決了之後洪災的難題，那剩下的一次南巡，不若便別去了。”蘭時說著勸告的話，但語氣裡卻全然是一派斬釘截鐵的陳述。

好似她說了要遠離南州，裴景序就會聽話往後一輩子都離南州遠遠的一樣。

但是事實也是如此，裴景序向來聽蘭時的話。

“好，不去南州了。”裴景序保證著，那副真摯誠懇的模樣，就差指天發誓了，“再也不去南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