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惜帶賀輕影去了個教學樓的樓梯間，那個時候，正是上課的點。

賀輕影倒是想大聲笑出來，但顧忌到有人在上課，還是收斂住了。

這棟教學樓東面西面還有中間都有樓梯，他們站在東面的，一般而言，兩側的樓梯不會有什麼人來。

終於被鬆開手腕，賀輕影默默瞟了眼微紅的手腕。江惜，明明名字裡已經有一個惜字了，怎麼還是沒學會什麼叫“憐香惜玉”。

她看江惜也不說話，便靠上牆壁，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在那兒不知在猶豫什麼的樣子。平時很拽的人現在也一副無措的樣子，倒是也有趣得很。

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他有什麼動作，賀輕影笑出聲，看了一眼表，“再過五分鐘，學生們就要下課了，等會要是看到我們這樣，好像還挺有趣。”

她是在逼江惜一把。

能不能成功，她都可以接受。

而江惜，聽到這樣的聲音，心裡更著急了。他早就想表白了，只是始終覺得還沒有抓住最好的機會。

最後五分鐘了。

以後應該也不會有這麼合適的機會了。

他一下靠近賀輕影，兩人的距離因為他的動作驟然縮短，好像全世界，都只能容得下他們兩個人，他深吸一口，又都吐出，“賀輕影，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賀輕影有些呆滯，可聽到江惜的表白笑出聲音，她用手抱了一下他，繞過他準備離開，“江惜，你的表白也太遲了。”

顧言之聽到這裡，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小影，那個江惜一點都不適合你，表白還得你逼，還是我好，我都是直接告訴你的。”

雖然那天表白得挺突然，但那終歸也算是情難自禁。哪像那個江惜，連表白都得被逼才敢說。

“是啊，你說得對，我和他不合適，還好現在遇到你了。”賀輕影笑出來，她是沒想到，這樣關節點，顧言之會突然說出這些話，“那後面的事，你就不用知道了吧，反正就是戀人那點事，出去吃啊玩啊什麼的。”

其實也不對，她和江惜，比這複雜多了。在一起那幾個月，幾乎每隔一個月，他們就會分手，有時候她提，有時候他提，到快畢業，賀輕影已經是筋疲力盡，覺得還是徹底分手的好。

所以，才會有直接造成他們分手的那件事發生。

也許江惜以為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但事實是，她只是厭倦了和江惜的分分合合，不想再堅持下去，也並沒有對其他人移情別戀。

“那你大概說一下吧，比如那個KTV的事。”顧言之承認，雖然蠻想知道賀輕影之前怎麼談上戀愛，但他發覺，他如果知道，只會惱火。比起這個，還是以某種模糊的方式知道些更具體細節的比較好。

“也沒什麼，就是寒假那會，他到海若，叫了一幫人去玩，我也在那之中。”

“那還挺巧，你們在那兒有故事，我和你也在那裡有過故事。”

“嗯，有點道理。”

“那你們之間，還有別的具體的而且有紀念意義的事情嗎？”顧言之再次問道。

“也沒有吧，過去很久，好多事我都忘了，剛才是他說了個名字我才想起點事情的。”賀輕影笑了笑。

對過去高中時候的事她記得很清楚，可大學的大部分事，她已經忘得差不多。

“那好吧，你再和我說說你們怎麼分手的吧。”

賀輕影點頭，開始和顧言之講述……

————

中午，太陽的光落到地面。

趙欣沫在琴行裡面等了好一會，終於看到有小孩子跑出來，她知道，這代表著馬上就會看到賀輕影了。

不出三分鐘，她果然看到了走過來的賀輕影，手邊還拉著個小女孩。

“輕影，你終於出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嗯，有什麼事嗎？”賀輕影忍不住皺眉。

“我是想問你，你怎麼不回我的訊息啊。我還想著有時間我們聚一聚聊聊天啊什麼的。”

江茉看著突然出現的人，還是決定暗暗觀察，不多說話。她總覺得，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不太舒服。

“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聊天的必要。”

上次見面之後，賀輕影收到了很多趙欣沫發來的訊息，最開始的時候，她尚且會出於禮貌回覆幾句，到後面看到趙欣沫發來的太多，就不怎麼回覆了。

雖然上次趙欣沫是道歉了，但她又覺得，他們之間，沒辦法再回到以前了。道歉來得太遲了。

讓事情過去，沒有什麼不好。

趙欣沫看著賀輕影的冷漠，嘴角忍不住向下一撇，隨後又馬上開心地說：“沒關係的，你不回也沒事。其實我今天來是想找你聊聊的，我想我們也不能一直冷下去吧。”

為什麼不可以呢。

這是賀輕影心裡真實的想法，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道歉來得遲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道歉原本的意思。

她其實也不太能搞懂為什麼現在的趙欣沫變得很熱情，熱情到，像要把她再次拉回噩夢。

“而且，我對你……”趙欣沫沒能繼續說下去，她突然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賀輕影。”他在和賀輕影打招呼，而且，很帥，有種漫不經心的感覺。

賀輕影看到江惜，心裡的弦一下子繃緊，她還記得昨天顧言之吃酸醋的樣子。昨天他難道沒有看出她的冷漠嗎，怎麼今天還要來。

賀輕影繼續往前走去，離江惜一臂之隔的時候，她鬆開江茉，出聲道：“小茉，快去找你叔叔吧。”

賀輕影的視線，始終沒有看向江惜。

江惜心裡有些不滿，他說：“怎麼了，看到我也不和我打招呼？”

而被賀輕影拉著的江茉，似乎是一下子有了底氣一樣，鬆開了賀輕影的手，然後抓住了江惜的手，“叔叔，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

“是嗎？有多想？”江惜狠狠揉了一把江茉的頭，目光又看向賀輕影，“有沒有時間和我去吃飯。”

“沒時間，我還有事。”賀輕影感覺自己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一下子兩個人衝著她來，之前也沒見他們有這麼愛關心她啊。

但江惜既然來了，自是不會輕易放賀輕影走，他拉著她的胳膊，笑著說：“當年你那麼對不起我，真的就沒什麼話要和我說？”

被這樣一拽，賀輕影有些惱火地看著江惜。當年的事是她親自做的，過了這麼些年，她就沒有後悔過。如果說真要存在著的那一絲後悔，應該就是和他開始一段感情。

兩個互相傷害彼此的人，有什麼在一起的必要嗎？如果早知道不合適，她絕不跨出那一步。

趙欣沫在一旁，有些暈，但還是理明白了，這個人和賀輕影過去談過戀愛，並且，當初分手也很不友好。

“賀輕影，你說話，你不說話……”

“你想讓我的女朋友說什麼？”

賀輕影聽到聲音，一下愣住。

好多人啊。

怎麼都來了。

賀輕影順著聲音看過去，她看到顧言之氣定神閒站在哪裡，哪裡有一絲吃酸醋的味道。

顧言之走了過來，冷冷掃了眼江惜，然後拽住了賀輕影，“不好意思，我來接我女朋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