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羅家。
羅故因為公司的事，所以沒有去參加鄭興辦的聚會，等他忙完工作回到家，還來不及洗澡，就看到了坐在自家沙發上的顧言之。
一臉的兇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羅故走了過去，自然坐在顧言之身側，“想什麼呢？愁眉苦臉的。”
“蔣昭雯去鄭興家的事，你知道嗎？”那會兒顧言之問蔣昭雯，是怎麼知道有這個聚會的，倒是老實交代是羅故告訴她的。
“知道啊，她問過我。”羅故依然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顧言之，你的語氣，怎麼有股興師問罪的味道。”
“蔣昭雯去鄭興家的事，你怎麼也不告訴我。”顧言之最初的想法是，趁著這聚會，能和賀輕影稍微緩和一下，結果突然冒出了他的前女友壞事，甚至還質問賀輕影。
事情又變糟了，顧言之覺得自己在賀輕影心裡的形象一落千丈。
“我和你說過啊，你忘了？”羅故皺眉，看著顧言之還是困惑的樣子，繼續說，“那天我和你說你前女友聯絡我了，你皺眉，說以後她的事不用和你說。”
顧言之終於想起了羅故說的事。那時候，他確實覺得，蔣昭雯不足考慮，可現在的情況，蔣昭雯真的出現在這裡了，還真的到了他需要考慮的地步。
“我倒在想，你乾脆和她複合算了，蔣昭雯又漂亮，還和你是一個大學，你們不是還處了三個月嗎？感情培養一下就更深了，也不用因為賀輕影買醉了。”
高中時期，羅故就和顧言之是一個班，他就是那個和顧言之打籃球，親眼看到顧言之去找賀輕影的目擊者。
在他看來，那會兒的賀輕影膽怯懦弱，一低頭短髮便垂在臉側，叫人看不清在想些什麼。他就是覺得，一個賀輕影，也值得顧言之傷心難過。
所幸後來兩人也斷了聯絡，他還為顧言之慶幸過，覺得顧言之可算是清醒了。可誰又能想到，過了多少年了，兩人又開始糾纏不清了。這些年，他也不見顧言之談戀愛，估摸著心裡，還是有放不下的人。
“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和她複合。”顧言之用腿碰了下羅故的腿。當時和蔣昭雯在一起就是意料外的事情，後來分手也只是步入正軌，讓他和她複合，簡直是笑話。
“那你總不會要追賀輕影吧。”羅故試探著問。
“也不是不行。”顧言之記得，他和賀輕影，從一開始，就是他帶領，他引導，他們之間，一直都是他居於高位，所以也是他，按下了刪除鍵。
可等真的不再聯絡，他又開始瘋狂想念，他又在想，看似居於高位的人未必是真的居於高位。
羅故沉聲，“她有多大魅力，讓你這麼久都念念不忘，以你的條件，有大把的女孩願意和你在一起，為什麼偏偏是她呢？”
這就是羅故最不理解顧言之的地方，高中的時候，顧言之就是學校很受歡迎的人，有好多女孩兒給他送情書，可他沒有和任何一個在一起，而是堅定地在賀輕影身邊。
“你們都不知道，她人很好的。”
“行，知道了，你也快點回去休息吧，我也勸不動你。”羅故嘆氣，沒再繼續勸下去，到時候認清現實了，也就不會再堅持了，現在說再多，也是白費力氣。
————
半個月後，賀輕影在琴行彈琴，她按下最後一個琴鍵，估摸著時間覺得是時候離開了，剛起身，就看到了很久沒見的顧寧思。
他安安靜靜站著，和第一次見面時完全不同，此刻的顧寧思，繃緊嘴巴，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卻都忍著沒有說。
“寧思，你怎麼找到這裡了？”賀輕影走了幾步，在顧寧思面前蹲下來。一個小孩怎麼找到這裡的，想必是有人送過來的，那個人，也只能是顧言之了。
“賀姐姐，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是啊，你想吃糖嗎？我請你吃糖。”賀輕影牽著顧寧思的手，去取了一罐糖。那次逛超市，她買了好幾罐糖，一些放在家裡，一些則放在了這裡。
那時候的她，也許是期待顧寧思的到來的。
她蹲了下來，想開啟罐子，取出了塊糖，她把糖遞給顧寧思，自己也撥開一塊丟進嘴裡。
甜滋滋的，心情也跟著美好了起來。
“賀姐姐，我覺得這個糖比榴蓮味的好吃多了。”
“是嗎？你之前不是說，你喜歡榴蓮味的糖嗎？”
“榴蓮味的喜歡，這個也喜歡。”顧寧思笑著，嘴裡的牙齒也露了出來，“之前顧言之總帶我吃榴蓮糖。”
“既然喜歡，那再吃一顆吧。”賀輕影笑著，打算再取出一塊糖，卻被顧寧思按住了手，他說：“賀姐姐，我有問題要問你。”
小孩的表情滿是誠懇，還有點嚴肅，賀輕影甚至不想拂他的意，“你說吧。”
“賀姐姐，你願意教我彈鋼琴嗎？”說完，顧寧思忍不住屏住呼吸。他知道因為顧言之，賀輕影有很大的可能會拒絕他，但他還是希望，賀輕影真的可以當他的鋼琴老師。
賀輕影垂眸，掩藏住了自己眸中的情緒，她在想，顧寧思會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因為顧言之，“這是你自己想要做的事嗎？”
“是啊，賀姐姐，你願意教我嗎？”
這一瞬，賀輕影一下想起過去，顧寧思說鋼琴，她竟然忘了這事。賀輕影沒有說願意也沒有說不願意，反而問：“顧言之在哪裡呢？”
她看到顧寧思肉眼可見變得慌亂，卻只說：“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也許在家吧。”
“你也不知道啊。”賀輕影站起來，拉著顧寧思往外走，一直到門外，她把琴行上鎖，“那你是怎麼過來的。”
竟然也不在外面。
“我……”顧寧思有些急，恨不得現在就給顧言之傳送暗號。
“沒事，你別擔心，我也就是問問他一些事情，沒問清楚的話，我也不安心。”賀輕影握緊了顧寧思的手，輕聲解釋著。
“那賀姐姐，你現在想好了嗎？你真的願意教我嗎？”
“我當然願意啊，只是，我還要再考慮一下別的問題。”
“別的問題？”顧寧思仰頭看著賀輕影。
“對啊，別的問題，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了，寧思不需要擔心。”
賀輕影又看向遠處，果真看到了輛白色的車，她是認得那輛車是顧言之的車。
“寧思，撒謊可不是什麼乖小朋友該做的事呢。”
“我沒想撒謊的……”
她走了過去，看到車內並沒人，而下一刻，顧言之的臉露了出來。
他果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