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鄭興的話，顧言之心情也變好，也不再悶聲喝酒，而是和自己的朋友一起玩，回家的路上，他都是哼著小曲兒的。

鄭興的辦法很好，他想盡快去實行。

回到家，顧言之一邊洗澡，一邊琢磨該怎麼和賀輕影說話。浴室的水汽氤氳，鏡子上也蒙上一片水霧，顧言之關上花灑，甩了甩自己滴水的頭髮。他跑到鏡子前，寫了個“影”字，滿足一笑，又在外面圈了個愛心。

愛心有些醜，但心意是真的。

顧言之這樣安慰自己。

他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回到了房間。剛才洗澡那會，他並沒有沒想到要怎麼說，而此刻，他點開和賀輕影的聊天框，磕磕絆絆打了好多字，又都刪除。

他怎麼總覺得，怎麼說都不夠穩妥，怎麼說都言難及意，心裡又在想，要不還是當面說吧，讓他打字說那些，似乎真的有些難為情。

他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眼睛專注盯著天花板。他忽然又想求助鄭興了，自己好像真的沒法處理這個難題。

只是腦海裡又浮起過去和賀輕影的聊天，他猛地坐起來，一剎那覺得，要不就用之前的慣用開頭吧。

拿過手機，咔噠打了兩個字，點選傳送，神經一下緊繃，從這一刻開始期待賀輕影會回覆什麼。

只是，訊息剛傳送過去，他就看到了紅色感嘆號。

【“偷一把月光”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朋友……】

顧言之一看，頓時傻眼，他的“在嗎”兩個字，和這鮮紅的感嘆號，在螢幕上顯得格外刺眼。

雖然幾個小時前賀輕影是和她說以後不聯絡了，但是，她還真的就，這麼快就按下了刪除鍵，一如過去的他所做出的事。

他丟下手機，嘴裡說了句“該死”，憤憤扣住手機，又不死心把手機翻回來，他又發了條訊息，還是看到了紅色感嘆號。

他一時氣笑，只當現在的賀輕影和以前的自己是一個樣子。他也算是報應，多年前刪除了賀輕影，現在也被賀輕影刪除了。

————

和顧言之分開後，賀輕影去了趟超市。在酒和果汁之間，她還是選擇了酒。徹底斬斷和過去的聯絡，值得她喝酒來作為告別。

超市裡的東西繁多，在零食的區域，她看到了貨架上擺放著的一罐糖，罐子的紙上，有榴蓮的圖樣。

原來是榴蓮糖。

賀輕影從貨架上拿了下來，怔怔看著。這榴蓮糖的樣式，正是顧言之當年吃過的，難怪他那時候總吃，原來是這樣一罐一罐的買。那時候吃了那麼多，也不知道他買了多少罐。

“是賀輕影嗎？”

一道柔和的女聲傳到賀輕影耳朵裡，她循著聲音看過去，又險些認不出來，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蘇蘭。

她站在貨架前，穿著一襲白色的方領裙子，超市的光從上面打下來，落到她身上，似乎顯得更加溫柔。她還和幾年前一樣，是記憶裡那抹獨特的存在。

在賀輕影的記憶裡，蘇蘭溫柔美麗，性格也很好，有很多人喜歡和她說話。

“蘇蘭，我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賀輕影迎了過去，看了眼蘇蘭腳底的帆布鞋，“你還和以前一樣漂亮。”

“謝謝你。”蘇蘭微笑，她注視著面前人的眸子。從前也是這樣一雙眸子，可如今，裡面的光芒也已經大有不同，“好幾年不見你，你變化很大。”

“是嗎？不過人總是要變的。”賀輕影並沒有多想這句“變化很大”意味著什麼，也不願意多問。

一方面，她覺得一個人會變化是很正常的事，另一方面，她又在想，這樣的變化，她希望蘇蘭不要歸功到顧言之身上。

兩人並肩往外走著。

賀輕影看著自己推車裡面的東西，放著的幾瓶酒還有做飯的食材，她開口問道：“我近幾年一直在海若，都沒有遇到過你，今天還真是巧了。”

“後來我去國外讀書了，上個月回國的。”

“原來是去國外了啊。”賀輕影瞭然。

高中時期，蘇蘭是副班長，賀輕影是和她有些接觸的，只是沒有發展成很好的友誼，高中畢業多年來，她們也沒有多的接觸。如果不是因為重逢，可能以後也不會有什麼接觸。

“對的，不管去了多遠，又停留了多久，總是要回來的。”蘇蘭並非什麼執念太深的人，只是在國外的時候，竟也瘋狂回憶起高中的記憶。

她想看看他們每一個人，想知道他們是如何一步步向前的。除卻高中時期那幾個要好的朋友，她最好奇的就是賀輕影了。

賀輕影點頭，看著她們已經快到接近結賬的地方，她看到一處人比較少的收銀臺，“我們去那邊吧，那邊看著人少些。”

推著小車，把東西付了錢，賀輕影站在超市門口等著蘇蘭過來。沒過一會兒，她看到人走了過來。

“你等會怎麼回去呢？要不我送你。”

“好，麻煩你了。”

賀輕影帶著蘇蘭走到自己的車前，她拉開車門，先讓蘇蘭坐車，自己再繞過車頭坐了上去。

還沒有繫好安全帶，她就聽到了蘇蘭的聲音。語調平和，聲音不高，但卻讓她心慌。

“其實我從見到你的時候就想問你，後來你和顧言之怎麼樣了呢？”